有银色的灵力从他吐出的血里源源不断地流入她的灵府,抚平她体内暴躁的灵力。
她乌青的长发扫过他的脸,瓜子香和着浓郁的海棠花香,抚平了少年紧皱的眉头。
“咳咳——”
少年才安稳了一阵,嘴角的血忽然泉涌似的止不住。
迎棠给他投了个治愈咒。
他有一张瘦削病白的脸,冷汗顺着他的下巴滴下,浸湿地上的海棠花瓣,把淡粉染成了丁香色。
他的身子骨颀长瘦削,像一根缺乏阳光的小杉木。衣服好像是被树枝挂碎的,稀稀拉拉落得哪里都是,碎布之间露出布满疤痕的皮肤,膝盖上也全是粘哒哒的血。
他方才被迎棠掰断的手指颤抖了几下,意识在回笼。
少年醒了。
鸦睫之下,是一双混沌的,无神无韵的眸子,在阳光下泛出朦胧的灰。
“你醒啦,脑子还清醒吗?”她伸手在他眼前晃,“这是几?”
少年不懂她的意思。
他转过头,一双眼睛仿佛死了似的。
迎棠讶异:怎么还是个瞎子啊。
他双唇轻张,好像要说什么。
迎棠耳朵贴过去听。
“我……还活着……”
“你在我手里,我不让你死,你就死不了。”她不嫌弃他满脸血,捏开他的嘴,发现他舌头也被人割了一半,怪道说话如此含糊不清。
少年疼得喘了好一会儿气,才渐渐清醒。
他朝迎棠在的方向偏过耳朵:“补……天……”
“啊?什么?你问这是哪儿?”迎棠装没听清,小手一勾揪住他的衣领,拎小猫似的让他坐起来:“嗐,这里是魔域,我的地盘。”
她的地盘?
少年沉默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望无际的海棠花从中,藏着一方小院。
周边一里内的海棠花枝上都栓有漂亮的小琉璃铃铛,微风拂过,叮铃作响。
少年忽然像一只刺猬炸了毛,崩住脊椎,连眼角都紧张起来。
“你干嘛一惊一乍的,别紧张,手下败将的无能狂怒罢了。”
这些铃铛看似漂亮,里面都装着迎棠手下败将的神识,风一吹,他们就在里面横冲直撞,骂骂咧咧。
迎棠:“真好听,我就喜欢她们骂我又杀不了我的样子。”
少年:……
小屋重檐翘角,琉璃碧瓦。说是小屋,其实奢华地很,随意取一根木头、抠一颗石头下来,都是能引起魔修拼死争抢的至宝。
迎棠抬手取下发间一根珠钗,往门口一掷,发出“叮”的一声。
她把少年拎下来,往他身上狂施清洁术:“跟班,进来长长见识。”
吱呀——
屋门打开,有小狐狸跑出来,化形成小丫头,在门口汇聚一处,井然有序地给台阶铺上柔软的毛毯,完了恭恭敬敬立在两侧等候迎棠,迎宾似的甜唤:“尊者好~”
少年脚步僵硬地一顿。
迎棠浑然不在意地推着他走:“来来来,你现在踏的,是前任妖王的皮毛。当年本姑娘一脚踩在他那颗毛脑袋上,觉得无比柔软,就顺手扒回来当地毯,没感受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