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本可以在府中等待消息,让将士们上前冲杀。
可偏偏将朝堂搬到了楼船上,昼夜不离海,冒着大海波涛下海游泳,鼓舞士气。
更是屡屡身先士卒。
最后为了彻底消灭东胡水师,甚至是毅然决然,亲自将座驾当做引火船,如同飞蛾扑火一般,撞向了东胡的救援船。
同袍同泽同捐躯。
“朕与尔等同战,同袍同泽同捐躯!”
无数将士们脑中都响起了这一句话。
尽管那些海盗以及部分后来征兆的新兵,没有亲耳听过,却也听军中弟兄们提起过。
皇帝可能弑父杀兄,在海上劫掠之事,还砍了盟国国王。
对世家以酷刑,屡屡偷袭群臣,血溅朝堂,以至于上朝都得多戴个头盔。
是的,没错,皇帝往日里的种种行事,可能有些为人诟病,站在那些老夫子老先生老名士的角度上来看,私德上有所亏欠。
但在这种事情上,敢说敢作,没有欺骗三军将士!
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和三军将士同生共死!
呼——
听着耳边的连绵落水声,廉汉升也把陈伏甲放下。
甘文禁说的对,现在最重要的是找人。
他脱了盔甲,光着膀子,也要跟着下海去捞人。
然而呼吸刚顺畅过来的陈伏甲,却一把拦下了老将军。
陈伏甲毕竟是在场智略最高的男人。
早前在楼船上听了皇帝的话后,心里就有一定准备,因而现在心中虽然悲痛不已,却也相当理智:
“老将军,陛下如今下落不明,可战事还未了结,军中尚需要有人来主持大局!”
“还请老将军先统率将士,将海上残余的东胡贼子清剿干净,若有受伤的将士,还需速速送上岸,加紧治疗。”
廉汉升哼唧一声,嘴唇动了动,没有反驳。
他也知晓事情轻重,有甘文禁带领一众水性好的将士去捞人,就够了。
毕竟还有不少水性不怎么好的步卒,要是这些人也跟着他们下海去搜寻,谁救谁还是个问题。
而且确实得清剿残余的东胡贼子。
如果陛下游回来了,恰好碰上偷摸着跑路的东胡人,那多麻烦?
游在海里可不方便动手,水性再好也一样,陛下要是因此伤着磕着,可就遭老罪了!
当即廉汉升也冷静了几分。
就是心中还是有些不快,他顺手给了普六茹阿摩一个大嘴巴子,勉强好受了些,才再行去调度将士。
随着时间推移,战事渐渐落下帷幕。
就连战场中央那烧着的近千舰船,火势也在渐渐减弱。
南风只有刚才那么一阵子,现在风向又转为了北风,而且小了很多。
但将士们心中的风,却大了不少。
人人心中俱是慌乱不已,不知道该如何继续下去。
尽管廉汉升对外称的是,皇帝受了些伤,暂时在修养,不便露面。
军中可能有傻子,但没有瞎子。
皇帝的座驾盖海号,直接燃着火,朝东胡救援船冲过去了,那么大的阵仗,人人都见到了。
现在皇帝一直没有出现,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