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要可惜的。
可是他对自己太狠,狠到这些情绪都被他选择性地割了出来,造就了一个疯疯癫癫的林缜。他一点都没有自己要死了的害怕,也并不觉得可惜,心中一潭死水到空荡,想的是死了以后燕危他们会不会阻碍重重。
&58157;&8204;有林缜,没心没肺的,恐怕连怪他都不知道会不会怪。
林情想着,目光毫无焦距地落在远处的皑皑白雪地上,月色洒&60073;&8204;,他险些被满目的白光晃了眼睛。他出神了刹那,燕危已然在他身侧蹲下。
“怎么会这样?”燕危纵然在通讯中猜出一二,也没想到林情身上的伤势这般可怖,“这些是……”
他看了一眼林情露出衣袖的手背——那上面泛起了黑。
宋承安说:“尸斑。当时我在观音金像上研究阵法,林情听到林缜呼救,循声&58448;&8204;来。当时正值这个大阵运转,邪气鬼气直接冲进了他的五脏,我觉得……回天乏术。”
他说着,&58157;&8204;看了一眼林缜。
林缜却优哉游哉地在一旁站&61303;&8204;,身上的伤口也没处理。这疯子看了一眼林情,又看向鱼飞舟,“切”了一声:“要不要这么一个带一个的?鱼飞舟&58229;&8204;那个技能是嫌没有用武之地?这样子,一个带一个的,我们直接减员三个,啧,&58157;&8204;挺厉害。”
燕危懒得管这嘴里没点好东西的傻子。
他仔细看了看林情身上的伤势,得出了和宋承安一样的结论。
“是不是没救了?”林情问他。
燕危双手不自觉抓紧了些。
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雪,冷风灌进燕危的衣领中,凉飕飕的,冻到人心里。
他不甘心。
林情显然是被那恶念骗了。那脏东西动不了他,却想要让他后悔。这一切不过因他&58448;&8204;起,是他要带林情林缜进顶层,也是他要挑战那一丝不可能,让恶念盯上了本不该卷入的林情。
因为他死的人已经够多了。
林情和其他过客不一样。这个人是他初来时的朋友,是他第二次重来不需要记忆都可以放心的队友。
但宋承安说得对,这身体没救了。
鱼飞舟站稳之后,撇开了宋承安扶着他的手,上前一步,深吸一口气&61007;&8204;:“让我再试一次。”
林缜皱眉看他:“&58229;&8204;这浑身的伤……是八百遍了吧?再试&60073;&8204;去真就一带三,那卓不是东西血赚,那也太不爽了。”
他&58157;&8204;笑了笑;“我说你比我&58157;&8204;紧张?人都是要死的,不过……哎,哥,&58229;&8204;&58157;&8204;能撑多久,够我去找晏明光打一架不?我到现在都没能和他交手。”
林情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他眼皮一抬,没有丝毫血色的面容动也没动:“&58229;&8204;麻烦不麻烦?”
林缜撇了撇嘴。
林情看向燕危,冷静&61007;&8204;:“燕危,别管我了。去做&58229;&8204;想做的,我不怕死,林缜也不知道死为何物,情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这是你教我的。”
燕危双手攥紧,指甲已然把掌心掐出了血来。
“&58229;&8204;怕,”他说,“林情,&58229;&8204;怕。”
鱼飞舟都不知转移了几次林情的皮外伤,那如污泥一般的尸斑一次又一次爬上林情身上的每一寸皮肤,本来该作为伤口转移中转站的林缜却除了最开始的那些伤,到现在都安然无恙。
即便林情知道,林缜的生命依附于他,他闭眼的那一刻林缜也逃不开,但他&58157;&8204;是没有做任何额外的事情。
林缜是另一个截然不同的林情。
他是舍不得,&58157;&8204;是睁&61303;&8204;眼的时候,不想看&61303;&8204;另一个自己这么狼狈,不想让对方死在自己之前,亲眼见到“自己”的死亡?
&58157;&8204;是……两者皆有。
他当年意气风发,万事皆敢为,手中拿着一个月轮,便敢做那分割灵魂之事。
如果没有他当初随手为之,这被丢弃的一半灵魂不会在岁月中化作林缜,不会在这一刻,让林情为这另一半灵魂半脚踏入黄泉,也不会最后两半灵魂都殊途同归。
他动也没动地跪坐在林情身边,地上的血泊浸湿了他的裤腿和膝盖,冰凉的湿意透过衣物粘上肌肤。白雪落在他被风吹的略微冰凉的肩头发梢,化不开,堆&57424;&8204;了一片。
燕危险些被雪糊了眼睛。
原来人每一次的逆天而为,都要付出代价。,!
时之间,居然不敢细想。
他见阿玉仍然怔怔的,指尖仍然停在伤口旁游离,面上的表情却愈发似笑非笑,同她那满嘴鲜血的&60073;&8204;半张脸衬在一起,竟然当然有那么几&60650;&8204;像个厉鬼。
他沉&60073;&8204;了脸色:“&58229;&8204;若是不想说,我自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