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大喜,少年忙行礼道:“多谢诸位。”
身旁少女见少年如此演戏,也配合着微福一礼,众富商们也纷纷回礼,随后将明月清风庄所在之地详告于少年,便就此离去。
待得众富商们行得远了,少女故作余火未消:“怎的顾少侠不愿做孙家赘婿,倒来占我这山野姑娘的便宜了。”
少年深知此时自己再言其他,定还会惹怒眼前姑娘,只得苦笑着实言以告:“这是哪里话,我若想入赘那孙府,何必等到今日,两年前救下孙老太爷时,何不入赘?此前皆是玩笑之言罢了。”
少女得了心中想要的答案,心中欢喜,但面上却仍装作余怒未消:“说不定是这两年觉得闯荡江湖太苦了。。。”
时至此,少年总算明白了那句古话,‘莫要与女子说道理,只怕这道理最后都变成了女子口中的道理’,思忖片刻,只得将话锋转向从富商们口中获知的‘明月清风’:“咱们既已知晓了那地方,若再去得晚了,怕是没有热闹凑了。”
听得少年之言,霖儿也不再纠缠先前玩笑之言,那颗凑热闹的心早已蠢蠢欲动,忙是开口:“说得不错,咱们快快出发。”
少年尚在暗叹‘女人心,海底针’之时,已被心急的少女拉起,向着富商们所指‘明月清风’所在快步而去。
少年二人赶往清风明月,殊不知此时的庄内,已有一昏厥之人被洪良等人带入厅中。
公子斜靠于主位之上,瞧着布衣汉子,再望向衣衫凌乱的洪良,略带笑意开口,不知喜怒:“看来此人甚是棘手,可曾受伤?”
洪良一怔,没想到主人不问其他,先问自己是否受伤,这与平日里甚是不同,稍一思忖,登时明白了公子言外之意,立时跪地伏首,惶恐开口:“洪良知罪。”
“你何罪之有?”公子唇角仍挂着淡淡笑容,轻声反问,但厅中无论江凝雪还是唐九,已能感知到公子笑容后的冰寒。
洪良跪伏于地,哪有半分擒得潜入山庄的‘功臣’模样,颤抖着开口回道:“公子之令,是请此人一见,是洪良擅作主张,下令格杀。”
公子闻言,面上神色未变,只是勉力起身,缓步行至伏地洪良身侧,伸手将他从地面扶起,亲为洪良整理了一番衣衫道:“你护卫于我,何罪之有。。。”
虽公子语气平淡,但掌心已在开口之时,就已抚向洪良腰间佩刀。
“锵——”刀出半鞘,金锐之声,令洪良顿惊,双目之中满盛惊恐,尽管如此,洪良仍未后退半步,咬牙硬撑,不过上下翻动的喉结已是彰显了他的心境。
眼见公子如此,江凝雪也以为公子是要对他下手,不忍忠心为主的洪良就此丧命,当即跨前便要开口阻止,但不料身侧一手稍稍阻拦,侧目望去,见唐九正暗暗使着眼色,顿时明了,公子是在敲打洪良。
果不其然,佩刀归鞘之声响起,抬眸望去,只见公子已踱步离开面色苍白的洪良身侧,面上重现威严:“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不过,今日若此人死在明月清风,恐怕我等也不能从汴京全身而退。”
旁观的唐九与江凝雪虽是看穿了公子敲打之心,但身在局中的洪良却仍未察觉,只觉自己今日死里逃生,听得公子肺腑之言,忙拭去额角冷汗,恭敬开口。
“末。。。小人不明白。。。还望公子明示。。。”
“咳咳。。。”显然适才拔刀之举,令公子稍缓的病疾又有发作迹象,连咳数声,引得厅堂之中几人皆露关切之色,洪良、江凝雪皆欲上前,却被公子抬手止住,目光微移,望向一旁噤声而立的唐九,见他冲自己稍稍点头,这才缓下步子,继续开口。
“阁下一路随行,而后使计,隐匿富商人群中潜入明月清风,不就是为了见我吗。。。如今佯装昏厥如此之。。。”
‘久’字未出,本是昏厥倒地的男子登时弹地而起,目中满是从容之光,毫无半点中毒之象。
洪良大惊,此前带领一种护卫使用独门迷烟,这布衣汉子登时不能抵挡,瘫软倒地,若非有唐九及时赶来,他早已丧命自己等人刀下,如是假意中毒,他难道不怕唐九晚来半步,自己率众将他斩为肉泥吗。。。
此人能施展的齐云军阵刀法,在当时围攻危局之下,还能有此等从容,这份心计,又怎会是无名之辈,他的目标只能是自家公子。。。
想到这,洪良冷汗满背,当即就将手按在刀柄之上,一旦此人做出不利公子的举动,便要立时出刀护主。
正当洪良心中暗思之际,公子略显疲惫之声已然传出,不过却不是命洪良换来护卫守护,而是命其退下之令:“退下。。。”
“公。。。”洪良一心护主,还欲多言一二,却觉衣袂劲风拂面,一道虚影闪动,眼前一花,待看清来人时,便不再多言,行礼退去。
出手的不是旁人,正是宗师唐九,适才护主心切,忘却了有他在旁,又何惧这布衣汉子。
待得厅中唯剩四人,公子方才扶桌而坐,不问眼前布衣汉子是何来历,潜入山庄所为何事,而是自顾开口:“洪良等人所使迷烟,乃是秘制,莫说寻常武者,便是当世高手,吸入半点,也会头晕目眩,不能抵挡,你竟不受其害。。。看来传闻果然不假。。。”
布衣汉子并未被唐九显露出远超自己的宗师武境所喝,但随着公子缓缓开口,从容目光中,竟渐升起一丝忌惮。
“一张二吴三端木。。。四褚五卫六令狐。。。七子上官擅占卜,同辅齐云日不暮。。。”公子并未在意布衣汉子微变的目光,只是自顾自继续开口,当言尽之时,那带着些许病态的疲惫双眸中,闪出一丝犀利,直直射向布衣汉子。
“阁下是齐云七子中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