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的伤心自不用说,苏培每天早上去当值,见到他眼睛都是肿的,不知道是因为晚上没睡好,还是晚上在被窝中里偷哭过了。
年氏的再次有孕,并没有弥补胤禛失去孩子的痛,他依旧郁郁寡欢。
主要是儿子已经半岁了,软软糯糯的,正是可爱的时候。胤禛的一片老慈父之心,没来得及抒发施展,一下没了,他受的打击可想而知。
十四阿哥这一回京,胤禛多聪明啊,苏培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他看得更透彻。
前朝后院的事情一并压上来,胤禛撑着还没有倒下,却瘦得如跟稻草一样,一个喷嚏就能吹走。
苏培从得到十四阿哥回京的那一天起,脑子就没有停止过转动。胤禛那边他不敢去触霉头,只能尽量绕着远些走,尽量多做些事,免得被骂。
八卦能力最强,擅长偷听人墙脚的二贵,这时被苏培用了起来。
威胁加上利诱,细细叮嘱过后,苏培安排二贵做了一件事,那就是盯着十四阿哥的动静。
二贵肯定近不了十四阿哥的身,打听不到最最隐秘的消息。这些都不重要,十四阿哥的目的昭然若揭,苏培只要让二贵摸清楚,十四阿哥与哪些官员大臣有来往就行。
另外一边,苏培在挖空心思琢磨,你既然能回来,老子就要再把你弄走,让你腿都跑细。
合计好了之后,苏培把小本本揣上,吃过饭之后,来到书房外。
徐阿水奔了上来,脸上堆满笑,热情地打了千请安:“苏爷爷,您用过饭了?”
马上,他像是变脸一般,脸上的笑迅速退去,换成了忧虑:“爷还没有用过饭呢,在屋里坐着,小的进去问了句,被爷骂了出来。”
苏培小心眼得很,自从上次生病之后,徐阿水对他热情尊敬依旧,他却不冷不热的,单方面对徐阿水进行了冷处理。
听了徐阿水的话后,淡淡斜了他一眼,心道你个狗东西,就凭着你长得丑,妄想取代老子,先去让木工给你削个骨,用砂纸磨个皮,顺带换个脑子先!
虽说表面显得云淡风轻,苏培心里还是没底。
不对啊,十四阿哥是回了京,年氏强悍得很,前些时日又生了个儿子,胤禛脸上久违的笑又回了来。
先前他还好好的,去年氏院子看儿子了,谁又惹了他?
放轻手脚来到房门前,掀开门帘,一股酒味夹杂着暖意扑来,苏培顿时楞在了那里。
胤禛极少喝酒,哪怕是筵席场合,只浅浅抿几口,从不贪杯。
没想到,他独自喝起了闷酒,这得是多大的烦恼与忧愁。
这个时候的胤禛,肯定惹不起。苏培悄悄放下帘子,转身想开溜。
“进来。”胤禛沙哑的声音,在背后不咸不淡地响起。
苏培嘴里直泛苦,转身走了进去,上前请安。眼神偷瞄四周,一旁的桌案上,饭菜原封不动摆着。
胤禛坐在书案后,文书纸笔都被扫在了一边,上面摆着只酒坛。他懒洋洋倚靠在椅子里,一只腿踩在椅脚,手臂搭在腿上,手上捏着酒杯,抬着下巴问道:“有什么事?”
苏培从没见过如此张狂的胤禛,他的眼尾已经泛红,看来喝得不少,已经醉了。
既然醉了,苏培就不宜说正事,琢磨了一阵,劝慰道:“爷,您吃些饭菜垫垫肚子吧,空腹吃酒,对身子不好。奴才去厨房给您送些下酒菜进来。”
胤禛喝完杯中酒,将酒杯放在案桌上,抬着下巴指点:“先把酒满上。”
苏培只得转过身,替胤禛斟满酒。他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吩咐道:“让人再送坛酒进来,你陪着我喝一杯。”
哎哟那可不成,苏培酒量烂得很,多年没有碰过酒,胤禛喝的是烧刀子,只两三杯他就得倒下。
胤禛的命令不可违,既然要醉,就来个醉了舒服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