兀然,床纱被猛地拉开,王仪穿着纯白色的内衬白裤,长发披散在肩上,粉黛未施,半坐在床沿,质问道:“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们都在看我笑话吗?全世界都瞒着我一个人……”
“王仪,不是这样的。”谢屿天摇摇头道:“我瞒着你,是因为怕你难过。但那毕竟是生死关头,对王大人而言,手心手背皆是肉,做出这样的选择,他也痛苦万分。”
“谢大哥。”王仪的声音软了下去:“我是恨我自己。若是我在的话,定也会支持爹爹先选大哥,毕竟大哥平日里待我极好,他出了事我不可能不管不顾,可是我为什么会这么难过,甚至有些嫉妒大哥呢……我恨自己竟然连亲人也要比较,连亲人也要争风吃醋……”
“王仪,不必多想,这是人之常情,换了谁都一样的。”谢屿天说道:“如今你需要做的,便是坦然接受这件事情,也许它对你而言很难,但你必须接受……”
“我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爹娘和大哥。”王仪捂住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你如今好好的,便是最好的结局。”谢屿天行至王仪身侧,轻轻拍打她的背,说道。
“谢大哥……”王仪的眼泪扑落落地从脸颊掉落,她躲进谢屿天的怀中啜泣着。
谢屿天愣了片刻,下意识想要推开,但见王仪伤心难奈的模样,终究还是没有行动。
过了约摸一盏茶的功夫,王仪哭累了,扬起一张小脸看谢屿天。只见她哭得面颊带彤,睫毛上挂着小小的泪珠,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说道:“谢大哥,我好多了。”
“好多了就好。”谢屿天说道。
“你说得对,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坦然接受即可,那是父亲的无奈之举,我也不应怪责他。既然已经如此,我又何必做那些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叫至亲之人再让我担忧呢?”王仪缓缓说道。
“正是此意。”谢屿天点点头,说道:“既心结已解,王仪,你还是好好休息吧,毕竟大病初愈,还是要多调理才是。这样吧,我给你开张药方子,可以补气凝血,舒缓筋骨,畅通经脉,排尽余毒,我写与你的丫鬟,每日三餐饭后按时服下即可。”
“多谢了,谢大哥。”王仪深吸了一口气,终于露出了些微笑脸,说道。
“不必谢我,我们已经是朋友了,这点事是应该的。”谢屿天回笑道。
朋友?王仪的心扑通漏跳了一拍,这个词似乎有着巨大的魔力,让她心中飘飘然,原来自己已经是他的朋友了……可她又有些失落,她想要的,不仅仅是朋友这么多。
“好好休息吧,我先走了,我什么事情,随时到御查院或者谢府找我。”谢屿天说道。
送走谢屿天,王仪行至木椅前,拿起架子上的琵琶,轻拢慢捻抹复挑,指尖在琴弦间灵动勾勒起来。那情愫自琴弦间缓缓倾泻而出,真真是迷魂随屿天,娇思入琴心。
“真是奇怪了。”王大人不敢进姑娘的闺房,怕扰乱了姑娘休息,但听见房中传来阵阵琴声,声音雀跃,隐藏着几丝按捺不住的兴奋,不由得感到狐疑:“这丫头是怎么了,一会儿魂不守舍的,这会儿又颇有少女怀春的模样……”
“难道是……”王大人将耳朵贴在门沿处,乐不可支地想着:“哎呀呀,我早该想到的,谢公子玉树临风,偏偏佳人,又是二品大员之子,要才华有才华,要容貌有容貌,又两次救了仪宝的性命,仪宝定是因此患上了单相思,如今谢屿天一来,解了她的单相思,她于是又少女怀春,柔情蜜意自那琴弦间流淌而出……没错,一定是这样的!”
王大人抚掌,顾自说道:“我家仪宝喜欢的,我自然要去为她争取,择日我便去求皇上下圣旨,将仪宝赐婚给谢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