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做的,也只是在有生之年,为大隋多续些国运罢了。
"你父王说的没错!"
杨广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更多的却是不容置疑的笃定,
"朕执掌江山几十载,最清楚这皇权背后的血雨腥风。
外人狼子野心,宗室虎视眈眈,唯有你们武家,是朕真正信得过的!"
说到此处,杨广转头看向武信。
当年老皇叔武信送到朝廷的时候,武信不过是一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
这些年,武信陪着大隋从废墟中崛起,南征北战,东挡西杀。
武信的战功刻在每一寸收复的土地上,忠诚写在每一道捷报里。
这西边的万里江山,也唯有托付给武家,托付给老皇叔看重的后人。
武信垂眸不语,胸腔内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这些年的腥风血雨在脑海中闪,战场上的厮杀、深夜里的谋划、百姓的哭声与欢呼。
他从未觊觎过皇位,却甘愿做大隋最锋利的刀,最坚实的盾。
因为他明白,只有大隋安稳,才对得起杨林的栽培。
"父王,外祖父……我明白了,我先回去考虑一番……"
武浊声音发颤,话语尾音像被风卷走的枯叶般飘忽不定。
这突如其来的重担,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不过是转瞬之间,竟要从养尊处优的皇亲贵胄。
一跃成为独镇一方的帝王,任谁也难以骤然消化。
"嗯,你先回去歇息吧。"
杨广望着武浊踉跄离去的背影,眼底泛起一丝复杂的神色。
武浊太年轻了,如同未经淬火的刀刃,若骤然施加重压,反而容易折损。
待帐帘重新垂下,杨广转过身,鎏金酒盏在指尖缓缓转动:
"少诚,这小子但凡有你年轻时那么狂,朕做梦都能笑醒。"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调侃,更多的却是惋惜。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牛皮帐幕上,忽明忽暗间,仿佛又回到了那段初见之时的岁月。
武信闻言,不禁莞尔。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年他初入朝堂,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怒斥宇文化及。
言辞之犀利、气势之磅礴,当真是目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