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他也不会那么惊怒,真正起了杀心。
年娇神色缓和了下来,鼻尖红红地想,她就相信他好了。
她趴在窗台上,也不张牙舞爪了,小声开口:“还有十四福晋……她也不知道哪里听来的谣言,编排的居然是我。”
四爷目光一冷,只道:“福晋会查明真相的。”
年娇瞬间抛开了此事。
她可相信福晋了,在她心里,老板是天字一号大好人,福晋就是天字零号。因为福晋性格温柔,没有一点点的恶劣因子,至于李侧福晋,加加减减,勉强给她三十的排名好了。
见她高兴起来,四爷摩挲手串的动作放缓,低声问她:“今日起那么早,不困么?”
年娇后知后觉感受到了深深的睡意,如排山倒海一样地袭来。
奇怪,写日记的时候怎么不困。她小小打了个哈欠,眼眸沁着点点泪珠:“爷呢?爷不困吗?”
四爷已经习惯了这般的作息,哪里会觉得困,闻言笑了下:“我还得去书房。今晚不来了,你早些歇息。”
犹豫一瞬,四爷又道:“这几日朝事繁忙,恐怕会冷落了你。若小厨房没有喜欢的食材,与苏培盛直说便是,有什么急事,也来寻他。”
年娇堪堪变得精神:“那我想爷了,能找他吗?”
“……”四爷冷肃着脸,已是大步走远,不曾回答她的问题。
年娇趴在窗上看他,悄悄地,再一次感叹王爷的仪态真好,
走到院前的拐角处,四爷忽然道:“也不算造谣。”
年娇:“?”
四爷:“独宠二字,未必是空穴来风。”
年娇愣在原地,问春问夏隐约听见,脸都烫熟了,如同下锅的虾米一般。
半晌,便听她们格格气哼哼道:“皇上都说谣言猛于虎,而今有个信谣的,合该让皇上听听这话!”
书房,四爷最信任的幕僚坐在两旁,神色皆是凝重。
康熙给雍亲王的密折,正是要他重新坐镇户部,清除弊端,筹措军饷。密折里记录了户部三年来的亏空,实乃触目惊心,四爷恰恰离了户部三年,竟不知国库糜烂成这个模样了。
“十四爷所说的,皇上意图让年羹尧带兵的传闻,恐怕要成真了。”其中一位道,“否则如何会命户部筹措军饷,分拨给兵部?”
专管情报的幕僚道:“叛乱的唯有川藏,也只能是川藏。或许过上几日,就有消息传来!”
四爷把玩着密折,不语。
几人低声开始商议,直到最后,大致商议出了一个章程。
幕僚们齐齐拱手,笑道:“自废太子以来,王爷便不再主动揽活。您请离户部,寄情佛法这么久,如今万岁也看不下去了。”
“若说大刀阔斧,整顿吏治,能叫户部筹银的第一人,舍王爷其谁?”
他们还没有提起更深一层的考量——年羹尧可是年侧福晋的亲兄长。皇上遣他领兵,又派王爷专管后勤,其中含义,叫心眼极多的幕僚呼吸粗重了起来,这透出的,可是不一般的信任哪。
四爷原本轻阖的丹凤眼睁开,深沉的野心一览无余。
他微微一笑,收好密折:“汗阿玛要我出山,我便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片刻又道:“隆科多那头,可以收网了。让他暗中助太子一臂之力。”
江南一直以来都是太子的禁脔,废太子期间,八爷却是横插一脚,不动声色,几乎拉拢了半数的官员。太子表面不说,心头都记着,恐怕近日便要下手,拔除江南那边的心腹大患。
若是四爷处在太子的位置上,他想,自己恐怕会做得更疯狂。
汗阿玛的铡刀不知什么时候再次落下,此情此景,自然是先行报复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