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戚无奈一笑,亦同时而动,向西北而行。
便见两道绝世身影分道而行,兔起鹘落间,已各入阵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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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戚与公子翎背道而驰,径直向万象天宫西方掠去,他倒不是想与公子翎争个快慢,只是知晓阵外虽有剑皇压制,但终究不能久持,他需抓紧这时机救人脱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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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玄奥莫测的阵法就在眼前,他足下不停,下一瞬,已入阵中。
入阵便觉剑鸣锵然,两道人影犹在逐杀,是许听弦所处的“如”之阵。
阵中天地昏沉,混淆日月,许听弦已觉察不到时间流逝,长久的鏖战令心与力皆已透支,唯靠一股韧性撑持至今,全然未察觉李长戚的到来。
李长戚进士出身,饱读诗书,所以弃笔持刀后也与儒门交好,倒也认得许听弦。不过那时的许听弦还是十二三岁的孩子,而今他久居异国多年,许听弦形貌早变,看着两个形貌相同的人争杀做一团,李长戚双眼如何辨识得清?
那便闭上双眼。
李长戚阖目侧耳,屏气凝神,靠听觉核查万物。
镜像虽能模仿出全然相同的形貌,却仿不出心脏跳动,血液奔涌的声音。
一切在李长戚耳中纤毫毕现,双目再睁时,精芒乍现,心中已有明断,便见李长戚如鹏鸟般纵跃而出,横刀在手。
在此之前,没人注意过李长戚的刀,它被脏兮兮的长布条一层层缠住,包裹严实,半点锋芒不露,以至于方才春秋剑阙弟子拦路时,也未在意,当它是拐杖,是薪柴,唯独不认为它是刀。
但此时此刻,在李长戚手中,没有人会再将它错认,它只会是刀,只能是刀!
布条依然紧紧将它缠绕,它也只是简简单单的顺劈而下,但只有被那刀锋所向者,才能感受到那将是非斩断,将对错两分的无上刀威。
许听弦的镜像正与许听弦厮杀,这一刀突兀而来,匆忙回剑相挡。
但实力本就不如,又是仓促应对,如何能及上刀君重回故土积酝已久的第一刀?
霎时剑两断,人两分,一泼血在半空溅成血花!
与许听弦缠斗多时的镜像,在李长戚一刀之下重归虚妄。
但李长戚振去刀上并不真切的残血之际,忽觉背后一股冷寒,如芒刺针砭,回头望去,便见血雨纷溅间,映出比血更红的眼,许听弦发丝垂下,莹莹眸光透着难以压抑的凶性,穿过发丝遮挡盯着李长戚。
令李长戚不由心中一沉,他印象中的许听弦自幼受儒门教化,怎多年不见,竟现如此凶戾狂态。
而未待他细想,许听弦携凶绝狠戾之气箭射而起,手中长剑如蜂之刺,蛇之牙,以冰冷威煞,直刺——
“叮!”
音浪在李长戚耳边炸开,刀尖与剑尖相抵,但许听弦刺向的却不是李长戚,而是在场突然出现的第三人。
“如”之阵中,镜像照影,李长戚既入阵中,自然也会生出他的镜像,方才他的镜像无声无息从银色假面中脱出,一刀飞逝而来,若非许听弦这暴起的一剑,李长戚虽不至于受伤,也必失了先手。
皆是镜像,但人不同,镜像实力也有不同,许听弦挡下一刀,却是力有不及,被震得飞退。
而李长戚趁此时机,回刀一斩,快逾闪电,先受许听弦一阻,堂皇刀威下,那镜像亦只有避闪。
镜像后遁之际,李长戚却刀势一转,由回斩转为纵劈,刀光纵直开阔,浩气凛然,昏昏沉沉的法阵如被撕开,柔和的光亮和清晰的景物在刀气尽头显现出来。
而许听弦见此恢弘浩正的刀光,如梦初醒,脸上凶态也被斩去了般全然消散,痴惘中带着惊疑,道:“刀君?”
“久见了,许小友。”李长戚温和一笑,便掠飞而下,他不去追问许听弦为何会露出凶煞之态,每个人都有权拥有自己的秘密,只携许听弦的肩,趁镜像被逼退的时机从阵中脱逸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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