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正院,果然看到一家子除了去盛京办事的富永,一个不差都齐聚一堂,不用问,大家肯定都对今天发生的惊天新闻好奇,想听听一家之主的看法。
董鄂七十一看就知道这帮兔崽子们想问什么,笑骂道:“你们不好好办差读书尽瞎操心些什么?”
朱亮没说什么,倒是富鸣忍不住感叹:“阿玛,不是我们想操心,主要是今天的事情实在是闻所未闻,儿子们能不震惊吗,您就给我们说说呗?”
七十看了一眼,管家去关了膳厅的门,自己守在门外。
然后七十才低声道:“皇上知道这件事都气坏了!你们看看皇上这几次选秀指婚就知道,为了太子的地位稳固,他根本就不想给皇子指母族和后族的秀女;所以别管佟佳氏、赫舍里氏、钮钴禄氏的家世有多高,他们家的秀女顶天了和宗室王爷婚配,根本不可能嫁给皇子。今儿个这事,不可能是巧合,要么是钮钴禄氏所为,最怕的是四贝勒和钮钴禄氏一起所为,若真这样,说明什么?说明佟佳氏、钮钴禄氏已经和四贝勒站在一个阵营!别忘了,四贝勒可是孝懿仁皇后的养子,如今又有孝昭仁皇后母族的姑娘成了四贝勒的侧福晋,四贝勒是想做什么?”
朱亮惊道:“阿玛您是说、、、四贝勒爷他是想、、、、、、?”
七十瞪了他一眼:“老子可什么都没说!皇上今儿个可是捏着鼻子下了这道口谕,婚期在一个月后,咱们别管四贝勒爷怎么想,只管看着皇上怎么想就是了,跟着皇上走总是不会出错。”
说道这里他停顿一下,严肃看了一遍儿女们才又接着说道:“你们今儿个记住,不管别人怎么做,你们不要和这几个家族走近了!逢年过节的节礼有我和你们额娘张罗,你们只做好你们的本分,咱们家不需要做些多余的事情,可记住了?”
几个子女相视后齐齐点头应答。
毓媃等兄弟们都离开正院才和七十提出要十来个军中退下来的好手,且必须对董鄂家忠心,七十讶异,问她要这么多人手做什么,毓媃知道自己这次要人的动静有些大,也不可能瞒着自家阿玛,可她也不能说自己知晓未来,想提前预防,只好大概解释了自己是为了家族未雨绸缪。
“阿玛,您也知道女儿看了很多书,不过是从书里发现一些细枝末节,抽丝剥茧找出来一些线索,只有派军中侦查经验丰富的好手去实地看一看;若是没有发现,就当是女儿看错了,也没有什么大碍,可若是真的与女儿找到的线索符合,想来给我们家换个爵位也是可以的,女儿也是想让家族更稳定。”
董鄂七十只是看着粗莽,实际再机敏不过,听女儿解释了一通,紧紧蹙眉,烛火映照下,他的面色看起来有些阴沉。
“毓媃,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阿玛?你是什么样的阿玛最清楚,你既然不想细说,阿玛也不会勉强你;但你记着,你背后有阿玛,有我们董鄂氏一族,若遇到棘手的事情就找阿玛!我们董鄂家还用不着你一个小闺女扛起,阿玛只要你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就好!”
毓媃忍不住红了眼睛:“阿玛,您和额娘对女儿的好,女儿都知道!可女儿也是姓董鄂的,女儿也想保护阿玛和额娘!”
七十本就疼爱这个小闺女,此刻听了闺女暖心的话忍不住也红了眼眶:“阿玛的毓媃啊,是不是被今儿个的事情吓到了?阿玛告诉你,你就是爱操心,没事啊,万事有阿玛!”
“阿玛,女儿不是被吓到了,只是想未雨绸缪。”
毓媃擦了眼泪继续说道:“再有几个月女儿就要嫁入皇家,不管我们多不愿意,您也知道大清就没有能收回的圣旨,我们家即使再保持中立,但女儿大婚后,我们董鄂家自动就会被人们认为是九阿哥船上的;今儿个这事不管我们怎么不想,但必然是皇子夺嫡的开始,哪怕只是私下里进行,自古皇子夺嫡都是你死我活,被牵涉的家族有多少?女儿只是想做些努力,为我们董鄂家增加些能屹立不动地筹码!趁着女儿现在还没大婚,还有自由能为家里谋划一些,阿玛,可以吗?”
七十哪里能不知道这些?自从女儿接到赐婚圣旨后就沉稳了许多,尤其这多半年来,越临近大婚,女儿越加思虑得多:他也心疼啊,自家那么乖那么好的小闺女就要嫁入天下最森严的地方,日后他都不知道能见到女儿几次?
想到这里忍不住抬手摸了摸小闺女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眼里亦落下泪。
“好!阿玛不问了,明儿个就把人给你,你看着安排就是;阿玛只是不想我的小闺女这样操心,你只要记得,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情一定要告诉阿玛,有阿玛给你担着!”
父女俩又说了几句才走出书房,守在中厅的爱新觉罗氏看着父女俩都红着眼睛,也没有多问什么,只上前抱了抱女儿,送她出了屋门,看着她和丫头出了院子,然后回暖阁服侍七十睡下不提。
第二日,七十安排的人很快就到了府里,毓媃在前院中堂见了,把这十人分成两组,分别给他们交代了任务,叫墨梅给了足够的银子,交待事情办得越快越好,便让他们离开了。
日子又恢复了平淡,毓媃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好像那日的事情只是泛起了一点涟漪而已。
再说胤禟,忙乎了几天,筹到的银子还是寥寥,这日下课后从南书房出来直奔翊坤宫。
先是给宜妃请安,好话跟不要钱似往外蹦,宜妃听得心情大好,时不时笑几声。
很快胤禟就提到了银子的事,宜妃戳了他额头一下笑骂:“就知道你个浑小子来了准没好事!说吧,这回想要多少?”
胤禟眼睛发亮,撒娇道:“额娘,儿子这回可是要和未来福晋合作的,她出了三十几万两,儿子也不能太少不是?”
宜妃倒抽一口气:“你说董鄂氏出了三十多万两?”
“可不是!董鄂家可真的豪富!”
“你莫不是诓骗额娘罢?董鄂家能给二格格这么多银子让她折腾?她今年也就十五岁吧?”
胤禟急了:“额娘,儿子哪敢骗您?是真的,而且董鄂氏去年就开了十几个铺子,已经赚了不少银子;儿子这次要和她合作的生意是她自己找人做出来的东西,利润很大,光这个生意她就要投入三十多万两,已经在京城和各个州府盘铺子了。这么赚银子的生意儿子可不想错过,再说儿子赚了银子不也能多孝敬您一些?”
宜妃沉思:“你这么一说倒值得额娘想一想,想那董鄂七十也不是由着自家闺女胡闹的人,他既然能大手笔给银子让闺女做生意,想必这二格格真是个能干的。”
胤禟打蛇随棍上:“是吧?额娘您想想,董鄂氏这么能干,儿子和她一起做生意总比和其他人做生意稳妥些,况且真有什么问题董鄂七十那老头也不可能不管;这么一来,儿子又能有事情做,还能提前和未来福晋熟悉熟悉,等我们成婚了,一起孝敬额娘,您说这日子美不美?”
宜妃笑骂:“你能把以后的日子过明白了,额娘就念佛了!行了,前几日额娘见了二格格,是个有成算的姑娘;董鄂七十是你皇阿玛的心腹,他给闺女银子做生意的事情想来你皇阿玛也知道了,只看你皇阿玛单给二格格下了明旨褒奖就说明他不反感二格格做生意,也算过了明路,你和她一起做也不会招你皇阿玛烦;你先回去,额娘叫人整理一下,看看能给你拿出多少。”
胤禟当即喜笑颜开,又说了不少好话才告退回了阿哥所。
进了后院就看到侍妾格格刘氏领着两个宫女等在院子里,说是给他温着热汤,问他要不要去喝;胤禟终于得了额娘松口给银子,心情不免开怀,打发了小太监跟着刘氏去了她的院子。
其他三个侍妾格格得了消息,各自气愤暗自咒骂刘氏发泄。
完颜氏在四个侍妾格格里长得最好,平日里算是得宠的;这几日九阿哥也不知忙些什么,好几天没有进过后院,她还以为今儿个爷定然来她的屋子,谁知道却被刘氏半道截了去,忍不住骂道:“刘氏也就仗着她最早到爷的身边,爷眼看着就要大婚了,等嫡福晋进门,我看她还能得意几天!”
气完又忍不住暗自哀伤,宜妃娘娘一直盯得紧,不准她们这几个侍妾格格在爷大婚前有孕,她现在能靠着爷的宠爱过得好一些,也不知嫡福晋进门后会怎样?
默默垂泪半晌后,听宫女说爷歇在了刘氏屋里,泪珠掉得更多,辗转至半夜方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