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不答这个,走了几步,扶墙停了下来,又说:“高岗倒是挺有意思。”
其实俩人因为观念不同,在厕所里发生过外交摩擦,还相互攻击对方的身体,但林珺选择隐瞒:“没有,俩兄弟好着呢。”
“我只负责接人,怎么会受伤。”顾谨回头看了一眼老房子,说:“高六妹和二狗已经住进去了,米面油里面是备着的,如果他们需要什么东西,会打电话出来,到时候再送东西就行,你就尽量不要打扰他们,免得引起麻烦。”
“他和小宪都是光长智商不长脑的,相比之下,点点比他们都圆滑,更有大局观,他们没吵架吧?”顾谨又问。
顾谨闷了会儿,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叠起来的纸,摊开,抚平。
她想等儿子回来以后,找个机会,私底下的,单独的收拾他。
他这人小心谨慎,事会办,但绝不会在明面上,让人看到他和公安有牵扯。
他浅薄,无知,他被人卖了还在帮人数钱,可他全然不知。
高从文把巨额财富,全藏在东海市的各个角落里,据说他几个亲儿子和亲孙子,也只知道零星半点,但儿子之间相互也有斗争,所以高从文很防着他们,相反,二狗是个没爹的,寄人篱下的,高从文反而不防他,所以二狗知道的更多。
男孩不知箭从何来,可一支无形的箭,将他这个分明怀着对父母深深感激的心,想要乌鸦反哺,山羊跪乳的儿子,钉在了背父叛母的耻辱柱上。
他为什么要那么干?
四十岁的,盛年的,向来目中只有慈祥的父亲,此时双目仿如两道利箭,扫视着儿子的面庞。
顾民。
睁开眼睛的顾民看到顾谨,伸手就抱过来了:“爸爸。”
这下林珺忍不住了,上前就扶:“你今天该不会也去现场了吧,是不是挨打了,受伤了,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林珺气的咬牙切齿:“我可以作证,他跟我说过可以分赃的,他居心叵测。”又说:“你就不能跟公安讲,他分明是去做贼的,见义勇为的是我才对。”
这下倒是林珺害怕了,她说:“他爸,事儿肯定不是小民干的,而且我已经申诉了,专利已经被驳回了。”又说:“你别生气上火的,咱们慢慢跟孩子说。”
其实要不是今天急林珺,顾谨也不会出现在公安身边。
但顾谨觉得不对,儿子分明都已经闭上眼睛,睡着了,怎么还在嗯嗯啊啊?
“你爷爷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好好听着,你知不知道他明天还要上班,熬夜熬到十二点,对他的身体不好?”顾谨反问。
即使是亲儿子,也不可以抢妈妈的专利。
……
看前夫哥累成这样,就不跟他说了,只说:“还行,挺好的。”
进了门,黄毛马猴似的儿子趴在餐桌上,还在嗯,听筒也在餐桌上,老爷子朗朗有声,正在说话。
现在高村长被抓,高岗内心蠢蠢欲动,肯定想坐东海市道上的第一把交椅。
而隔着一堵墙,另一边,光膀子的小法典此刻就坐在小姑给他大哥准备的席梦思大床上,脚边摆了几桶油漆,嘴里叼着一支画笔,手上还夹着几支画笔,脸蛋儿上全是油漆,身上也沾满了花花绿绿的油漆。
这时俩人已经进院子了。
顾民摊手:“不贵,二百美金。”
“表呢,多少钱?”顾谨指他的手。
林珺摸着他的脉势不浮不沉,流利和缓,不迟不数,还流利和缓,这脉很好啊,怎么他就会觉得腰不是劲儿?
“鞋子,多少钱买的?”顾谨手指儿子的脚。
终于他大功告成,跳下了床,他得意的欣赏着自己的画作,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现在,这张床才配给他行走的五十万,汉奸大哥睡!
他伸手一掏,从儿子的脑袋下面抽出来个随身听,嗯的声音,是从那里面发出来的,所以老爷子苦口婆心,在电话里讲大道理,他儿子却用个随身听在应对?
几吨清水,足够用好几个月啊。
如果说高村长是条鳄鱼,那高岗应该条鲨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