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失望至极,低低地应了声好,坐上马车,马车夫赶着马车从周常萧身旁飞驰而过,小云的眼神还黏在周常萧的身上不肯移开,直到马车离得太远了,她实在望不见了,这才收回视线,又想要套马车夫的话。
她轻声问道:“哎,你跟周将军多久啦?对他可了解吗?”
马车夫从来是个没心眼的,最喜欢和人扯东扯西,听到小云这么问,也没起半点疑心,而是很自然地回答道:“跟着好几年咯!将军打仗的时候我也在呢,不过武功不行,就跟着后勤做伙食。小云姑娘,你直待在繁荣的京都,你是不知道哦,前线打战有多苦!咱们后勤的都不轻松呢!我跟你说,就周将军最出名的那次战役哦,前线死了好多人,我们后勤当时啊也……”
小云根本没有一丝想要听他讲军事战役的心思,见马车夫越讲越偏,她连忙打断他的战场回忆,又把话题给拉了回来:“那你对周将军可了解吗?战场上那么苦,是不是你们就比较少打交道,没有空互相了解啊?”
马车夫“啊?”了一声,大概是觉得她的问题有些奇怪,“还好吧,了解应该还是有的,但是战场苦和少打交道没有什么关系的啊!那是越苦越有话说,那种心情啊它就更共通,你知道吧……想当初啊,在莲溪的那场战哦,你不知道苦到什么程度,但是军粮又没到,前线还在苦苦支撑,咱们后勤都要揭不开锅啦!当时啊,全都靠我,我……”
小云在心底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你一个手不能提的只会在后勤做饭帮忙,偶尔赶赶马车的马车夫能做什么贡献,聊周将军就好好地聊周将军,老扯自己干嘛?但是她语气还是柔柔地说道:
“那周将军可有说自己最喜欢什么吗?我们大周朝的香品很是出名的,周将军有没有喜欢的香呢?”
马车夫:“……”
他是好不容易找着个人可以聊聊边关战事,突显一下他自己也跟随着军队出生入死,很厉害的,没想到小云张口闭口都是一些和战事一点关系也没有的问题,他一下也就失去了交谈的兴趣,不咸不淡地应了句:“不知道啊,战场上生死一瞬间的事儿,谁还有心思关心这些香啊粉啊的。”
接着小云的几个问题,他都嫌弃话不投机半句多,不咸不淡地应付着,有些即使他知道答案,也不愿直白地告诉小云,导致小云一路上问了好多关于周将军喜好的问题,可是现在都快到叶府了,她还是一个具体的答案也没有。
到叶府了,马车夫说道:“到了啊。”
小云也因为没问到一个答案,气得不行,直接跳下车来,看也不看马车夫一眼,趾高气昂地走了回去,马车夫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也很是不屑,他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什么德行?”
小云耳朵还是不赖的,更何况此时也没有走得很远,听到马车夫的抱怨,她更加生气了,每一步都踏得极其用力,气呼呼地走回了叶夫人的院子,用力绞着手里的绣帕,嘴里不断小声又恶狠狠地碎碎念道:
“不过是一个卑贱的马车夫罢了,竟然还敢骂我!等到我做了将军夫人,马上就让周将军把你赶出府!让你声名狼藉,没有一个人再敢雇佣你赶马车!必须哭着跪着求着让我原谅你!”
完全忘记了她作为一个侍女,身份并没有比马车夫高贵上多少,马车夫无论如何也是上过战场,为保卫国家作出过细小贡献的,而她呢?
“哎,小云,你去哪儿啦——”之前和小云在叶夫人屋子外闲聊的侍女看见她跺着脚回来的身影,连忙走了过去,奇怪地问道:
“我方才忙完事儿,一直没看见你人,想着去厢房找你呢,也没在厢房里头看见你,你去哪啦?”
小云看见她,想起周常萧用力的心跳声,心头的怒气忽散,脸颊又飞起淡淡红晕,她嗫嚅道:“没去哪,哎呀,现在有什么事要做的吗,我得帮帮忙!”
“啊?这……”那个侍女还没说呢,小云就进了屋子,拿着一块抹布左擦擦右擦擦,她本想跟小云说那里她下午都擦过了,但是见小云一副神神秘秘,什么都不肯告诉她的模样,还是不提醒她了。
那侍女想着自己也忙活大半个下午了,先去厢房休息会才是正经,于是也不和小云打声招呼就走了,小云也还沉浸在对周常萧的幻想之中,根本无暇顾及现实。
她幻想地越深,就越是觉得现在的日子难熬,明明今天是第一天产生要做将军夫人的念头,她却已经恨不得明天就能嫁过去了。
小云一边拿着抹布一直擦着桌子上的一小块地方,一边出神地想着有什么办法能让周常萧不得不立马娶了她呢?
就在小云不断打着周常萧的坏主意时,另一边,叶氏医馆门口,周常萧的脑海里已经完全忘记小云这个人,他在和叶兆聊贡礼的事。
周常萧道:“这次西域出征,我们大获全胜,你知道的吧?”
叶兆心领神会的说:“我知道!皇上给了你大大的赏赐呢,我听府上的小厮们说,你给了老爷子一箱珍贵香料,给了我娘还有周夫人每人各一箱的珍稀珠宝!”
说到这里,叶兆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凑近周常萧道:“好兄弟,我的呢?总不能没有我的礼物吧?”
周常萧哭笑不得,“也就这个时候我是你好兄弟。”
叶兆拍了下他的肩膀道:“别介啊。不给也是!”
“哦。”周常萧很配合地说道:“我的确没预备你的份儿。所以我们还是好兄弟吧?”
叶兆挠挠脑袋,立马双眼放空地看着前方,嘟囔道:“咦,奇怪,我怎么好像有听到人的声音?可是这里明明什么人都没有啊”
周常萧戳了他一下。
叶兆扫过他,表情更惊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