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目微亮,气质令人如沐春风:“在下有一不情之请,往后燕兄再出策论考题给石公子,可否让我共同作答。”
“至于报酬……”陆维舟沉吟片刻,仿佛在思考用什么来作为答谢比较好。
燕晨已然颔首:“报酬就不必了。”
他苍白的面容上,缓缓露出谦逊的笑,如点漆般的星目中投射出的光辉,更是耀人夺目:“你我既为同窗,互相帮助、学习乃是天经地义,何况只是些考题。”
“你若不嫌弃,下次自可与石兄同观。”
“好,好,多谢燕公子!”陆维舟一时羞愧不已:和燕公子的大方坦荡比起来,他自诩君子,却从未给予过诸如石怀广之流,任何书籍、学习上的帮助。
陆维舟不由转头对石怀广道:“你的策论有燕公子指点,于内容上自然无可挑剔。只是……”
他顿了顿,委婉道:“虽说多数考官只看论点,不看字迹,但若能写得一手好字,考官对你的印象自会更佳。”
“我那儿恰好有一副临帖,一会你跟元祥去拿吧。”
燕晨一愣,他还真没注意过字迹的事。
恰好石怀广朝这边看了过来,燕晨朝其点了点头,石怀广顿时拱手笑道:“多谢陆公子!”
题目给一个人做是做,给一群人做也是做。
陆维舟一开口,齐树便也忍不住了:能让陆维舟都夸赞不已的题目,想必是极好的。
齐树一开口,唯一和燕晨有点矛盾的郑天俨憋了半天,也过来说要加入。
和他预想的结果不同,燕晨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下来,像是压根没想过会拒绝。
于是第一天,郑天俨做完题目。
午食时,燕晨趁机给他们所有人都改了一遍,还讲了讲。
郑天俨自觉受益匪浅,乃至心生感激:看来燕晨并不是厌学,他是真的除了身体不好,几乎无懈可击。
放以前,郑天俨肯定会心生嫉妒。
奈何燕晨一边撑着病体,一边咳嗽给他们讲题……
这般大公无私,郑天俨都酸不起来了。
——如果他不拉着他养生的话。
然而第二天、第三天……随着时间的进展,郑天俨的心情就不像是第一天那么好了。
燕晨每次讲题,都会拿他们四人当中,一人的作答来作为例子。
不合格的答案,自然是反例。
郑天俨渐渐发现,几乎每天,他都会燕晨被拉出来溜一圈。
就跟训狗似的,批评一番,再给讲正确的思路……呸!郑天俨甩了甩头,他才不是狗。
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毕竟燕晨不只是拿他做例子,四人中所有人的答卷,都被燕晨拿去做过例子。
只是其他三个人,次数没有他多。
挨批评的时候,燕晨的言辞也不像对他时,那般毒辣不留情罢了……
这日晚间,一行人抵达客栈。
——昨日在驿馆,考虑到燕晨身体虚弱,齐树提出要出银子替他换更好的房间。
燕晨拒绝了,并再次强调自己无需报酬。
齐树感动不已,和其他人一合计,找了个理由。
他说:“之前天气还不算冷,这几日我便有些忍受不来了,所以往后我想住客栈去,恐不能再与各位同行……”
齐树声泪俱下,满脸不舍:“驿馆的环境实在不好,燕公子说得不错,身体才是考试的本金。依我看,不如几位也与我一道,同住客栈?”
“我因商户出身,在学院时便无多少知交好友,这几日与诸位相谈盛欢,获益良多……实在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