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那些人。”她值得是那些辱骂康时的人,池柔柔分得清哪些是恶意哪些是善意,她知道那些路人是真的为康时意难平,哪些人是在借怒骂康时的窝囊和愚蠢发泄自己的戾气:“不要直接打残,太粗暴了,他不喜欢。”
“嗯。”
“让他们半死不活就好了。”她说:“最害怕什么,就让他们时刻处于可能失去的恐惧中,怕穷的人,就断了他的生计,有挚爱的人,就让他感觉随时好像要失去对方……当然了,他不喜欢伤害别人,所以,我们只是吓唬他们,不会真的下手,什么时候,他们精神崩溃了,发疯了,想要自杀了……再放过他们。”
“好。”戈雯说:“真是好人的做法,法律会原谅我们。”
她微微笑,道:“是啊,法律会原谅我们,毕竟,我们不会直接对他们造成伤害。”
“就像你这次一样。”戈雯说:“我听说秦尤的母亲又进重症监护了。”
“我的父母也是深受其害啊。”池柔柔说:“只怪他母亲身体太不好了,但要怪,也要怪他自己。”
“希望她平安健康。”
“希望如此。”
她挂断了电话。
雪崩么,其实也不过如此。
一片片细小的雪花单独拎出来,放在掌心里,哪怕你温温柔柔地什么都不做,它也会很快融化。
不值一提。
康时葬礼的当天,池柔柔早早就派人守在了外面,所有记者一律不许入内,她很用心的安排,要让他走的安安静静,不受任何人打扰。
等到他在公墓安家,池柔柔离开之时,才把所有人撤开。
于是记者便一拥而上。
她坐在车内,冷眼旁观着这场闹剧。
无动于衷。
将进家门前的时候,她走下了车,立刻有人尖酸地问:“你的丈夫真的是你逼死的吗?”
池柔柔看着这位女记者的脸,对方看上去还算漂亮,只是也许是这两天为了忙新闻上火,鼻头有了两颗红包。
她凝望着她,对方本来很得意自己可以站在到道德的制高点指责她,但却逐渐在她的眼神下开始审视自己。她想自己是不是仪容不够好,她为什么总是盯着她的鼻子,她现在很丑吗?容貌焦虑让她视线恍惚,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就算她不如她美貌又如何,她干干净净坦坦荡荡,而池柔柔已经腌臜透了。
她重新盯着池柔柔,再次尖酸地问;“你是不是逼死了他?!”
“是。”池柔柔终于开口,她目光平静,语气坦然的好像在说今天天气很好,她甚至反问:“你能拿我怎么样呢。”
不是挑衅,而是她真的想知道,她得到了答案,又能拿她怎么样呢。
又有一个男记者冲了上来,“你是不是对他进行了强制催眠,你知不知道强制催眠是犯法的?”
“是。”池柔柔再次说:“可是因为我没有对他的人身造成任何伤害,也没有因此致其死亡,所以我无法得到任何惩罚。”
男记者噎了一下:“现在公众的舆论就是对你最好的惩罚!”
“你这么认为啊。”池柔柔无所谓地说:“那也许就是了吧。”
又连续有人问了几个尖锐的问题,池柔柔比谁都知道自己有多恶毒,她脑子里总是闪出康时的控诉,此刻挤在她面前诘问她的人跟摆在超市里的胡萝卜没有什么两样。
只有康时,只有康时的那句话,每逢想起来,才能让她有无地自容的感觉。
她忽然觉得很无聊。
这些人真的好无聊。
她坦然回答了几个问题,因为态度过于直白,无畏的模样让记者们都有些憋屈。
有些人已经无语了起来,又有人忍不住道:“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羞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