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芝奇看看娘子,对刘辛说道:“有劳刘兄派人去金砂镇,给镇上的娘子家里传个信,与兄长知会一声,我们已经平安到达安州,我的父亲母亲也平安无事,大家都待在安州很安全。还有……娘子家里的马车上,有我带回来的书册,还有笔墨纸砚,也要劳烦刘兄派人驾车帮我带回来,会试之前老师嘱咐有许多要学的,眼下有时间,还是要学一学。”
听相公说到这里,黎小刀惊觉道:“相公,你不说我都忘了!我一个人偷跑出来,哥哥肯定特别担心!还有要带回来的不止相公的笔墨纸砚,冬天要去北方的京城还得带些厚衣服,还有我们的……我们的……”
刘辛听得正专心,结果黎小刀说着说着忽然吞吞吐吐起来,他疑惑道:“怎么了?还有你们的什么?”
黎小刀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还有我和相公的全部家当,我们的银子也都落在家里了。这样吧!我现在马上给哥哥写一封信,刘大哥派人骑马带过去,回来的时候正好驾着马车厢回来,这样不就好了!”
刘辛笑着点点头:“行!那你赶紧去写吧!你得先去帐外问问士兵哪个帐子里有笔墨纸砚,我先去安排人手。”说罢刘辛便转身向帐外走去。
黎小刀看看相公,对他说道:“相公,我也出去一会儿,你要不要喝水?或者别的什么?我就出去一下下写完信马上回来!”
裴芝奇微笑着摇摇头:“不用了,娘子快去吧。”
“好!那相公万一有什么事,就大声喊一喊外面的哨兵。”
“嗯,好。”
裴芝奇答应之后,黎小刀才不太放心频频回头地出了帐子。
等娘子也出去之后,方才还热热闹闹的帐子顿时安静下来,帐里只剩裴芝奇一人。
他仰头望着帐顶,陷入思考。
现在是十月中旬,一个月后前往京城,路上再走将近一个半月的时间,等到了京城时已经是来年的正月了。
算算能好好读书的时间,基本只有这一个月的时间。
若没有身世带来的麻烦,会试落选了只是再等三年,但现在,境遇完全不同了。
这一次自己绝不能失败。
如果自己只是个举人,虽然已是官身,但若被人暗中谋害,这件事可以很容易地被压在省内,对方下起手来没有什么顾忌。
但如果自己会试能够取中,那么自己便能有机会面见当今圣上和朝中百官。若得了进士出身,甚至考进三甲,那时自己将为天下人所知,既见过圣上,亦为百官所熟知,谋害自己便是谋害朝廷命官,这样的话,即使是严妃,下手前也要考虑再三。
所以这次不能失败,不仅要一举得中,还要尽可能取得更好的名次。自己考得越好,严妃便越要忌惮。
裴芝奇轻轻叹口气。从前自己事事尽力但从未强求过,但这一次,他不再是事事随缘的想法。
每个人都在为这件事发挥自己的力量,此时此刻,好好读书,考一个好名次,便是自己能够尽力的部分。
……
黎小刀写完信拿给刘辛,再回来掀开帘子进帐一看,相公眼睛望着帐顶,眉头微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相公,在想什么呢!”黎小刀走到榻边,给裴芝奇口中塞了一小块肉干,笑道:“快尝尝!回来的时候我经过伙房,发现爹娘来的时候还带了做好的肉干挂在墙上,便切了一点回来。”
裴芝奇尝了尝肉干,是熟悉的家里的味道,他朝娘子微微笑道:“嗯,很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