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小鑫又把银子塞回马驮的行李里,叹道:“这是我唯一能帮你的,马已经喂好了,你骑走吧,还给什么钱!包袱里解毒的药治红伤的药还有用来包扎的干净纱布感觉你能用到的东西我都装了一些,你都带上吧!”
裴芝奇收拾好行囊装备,又谢过了黎小鑫,然后看看娘子房间的方向,他低声道:“我想去与娘子道个别。”
“你不给他留封信?”黎小鑫指指一个方向:“笔纸都在中午说话的那间书房里。”
裴芝奇想了想,低头笑道:“不用了,娘子最恨留信不辞而别,而且睹物思人总归难过。”
“行行行我不管你了!一会儿要走你自己走,我就不送你了!我受不了这场面!”
不知什么时候起,黎小鑫眼眶也红了,他甩着袖子匆匆离去,进了自己屋里,重重将门关上。
裴芝奇轻轻叹气,他脚步踌躇,又走回娘子的房门前。
轻轻推开门,娘子依然在熟睡,他进屋关好门,脚步很轻地来到床前。
裴芝奇在床边坐下,一只手撩开娘子额前挡着的头发。娘子呼吸均匀,睡得很熟,完全没有察觉他的来到。
他又轻轻握住娘子的手,娘子依然一动不动,就像往日在省城逛街累了回家后,窝在椅子上睡得实在的娘子,叫也叫不醒,只能抱着她去二楼休息。
想到从前,裴芝奇轻轻笑了,娘子从前可爱的样子还有很多,很多。
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到那样可爱的娘子。
裴芝奇慢慢俯身,轻轻吻了一下睡熟的娘子。
吻了之后,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在娘子耳边轻轻说道:
“娘子,若这次回不来了,裴芝奇下辈子还愿与娘子再续前缘。到时候无论娘子在哪里,我都愿意前去;如果娘子先找到了我,那么无论娘子在哪里,可不可以也来找一找我……”
说完这句话,裴芝奇又亲了一下熟睡不醒的娘子,然后直起身子站了起来。
告别结束了,该走了。
他走到门口,开门的手却有些颤抖。
在门口伫立许久,他最终还是再次折返,再次轻抚她的脸颊,眼中除了不舍,还有藏在眼角的泪水。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再一次轻轻亲过娘子柔软的唇,他站起来又一次走向门口,然后打开门,出了房间。
天色已是傍晚,秋蝉在树上此起彼伏地鸣叫,街上也依然车水马龙,就像这镇上普普通通的每个傍晚。
在这样普通的傍晚,一个书生骑着马出了镇子,踏上一段生死难料的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