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倘若周琅环事事周全,身后还有支持她的周家长辈,那么周记粮行的那些对手怕是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琢磨着如何在周琅环长大成人之前解决掉她了。
目送周陈光离开后,周琅环勾了勾唇,敛眸说:“妾身这位叔父有些粗枝大叶的,还请沈小娘子多担待。”
沈轻灵不置与否地耸了耸肩,“我只是一介白衣,倒也不存在什么得不得罪。周小娘子大可以以平礼待我,我正是看周小娘子面善,才想要与周小娘子结交。”
两人年岁相当,私下里的确不必要照着外头的那些繁文缛节。
周琅环眸光一转,含笑抬眸,双手则越过桌子握住沈轻灵的手,说:“若能得沈小娘子相交,是琅环的福气,就是不知沈小娘子年岁几何?”
“我长你月余,你可以唤我姐姐。”沈轻灵也跟着情绪热络地反握住周琅环的手,言笑晏晏,“往后,我便喊周小娘子琅环妹妹了,可好?”
站在一旁的邵从不禁打了个寒颤。
其实沈轻灵也不完全是在做戏,她很欣赏周琅环这样的小娘子,且并不觉得工于心计有何不妥,毕竟她自己从前就是这么过来的。倘若将来旷野案水落石出,她倒是真可以与周琅环姐妹相称。
至于周琅环……
起初周琅环大概还带着几分敷衍、几分假面,可等周琅环拉着沈轻灵坐去侧厅,亲昵交谈后,就开始有些坚持不住自己原先的立场了。
从琴棋书画到诗词歌赋,从商贾之道到家长里短。
周琅环从沈轻灵的身上找到了一股令其熟悉又陌生的恍惚感,熟悉的是沈轻灵的从容博学正是其所苦苦追寻的,陌生的却是其迄今为止并没能达成。
是可以令周琅环仰视的存在。
偏偏沈轻灵的言谈举止中并没有将自己摆于高高在上的位置,连探讨到周琅环所不懂的地方,也只是很认真地给其讲解,全无蔑视。
若不是眼看着中天之月要下落,周琅环恨不得继续拉着沈轻灵秉烛夜谈,最好直接谈到天亮去。可对方也是未出阁的小娘子,真强留下,怕是人家家里人也要着急。
“轻灵姐姐明日再来做客如何?刚才轻灵姐姐给妹妹讲的那分粮之法,可真是精妙至极,妹妹还想听那另外一半。”周琅环眨巴着眼睛,饱含期待地看着沈轻灵。
沈轻灵当然点头允诺,“明日待我忙完手头的事,便来拜访琅环妹妹,好吗?今日是在有些晚了,要是我夜不归宿,家中老仆怕是要等得心慌了。”
邵从这时候正坐在正厅里打瞌睡。
他实在厌烦小女儿之间的腻歪,也就根本没有想去听侧厅谈论什么,时间一久,自然就眼皮打架,梦会周公了。
所以当沈轻灵与周琅环二人相挽出来时,邵从还没醒来。
少年睡得面容恬淡,沈轻灵却起了促狭之心。她轻手轻脚地走到邵从身边,谁知还未抬手,就先被邵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剪双手,压到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