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青山在心里标记了这一刻,想着向皇上复命时要将此情况报告上去。
皇宫大殿上,群臣就南禹称帝的事争论不休,一方主张主动攻打,一方主张宵小之辈不足为患,说是大江之南,不过是占了两三个小城镇而已,扯前前朝大禹的旗帜也无济于事,逃兵而已,投靠他们的人并不多,人心并不向着他们。
李肃坐在殿上听着他们的争论不置一词,他更感兴趣的是前几日得到的情报,那里详细记录着张宪空为何会突然建立国号,突然称帝的原因与过程。
虽然此事在李肃看来似闹剧一般,但还是给他带来了一些干扰。这些干扰产生的原因皆为王承柔所致。他在想,今日出宫,赵陆该是告诉她了吧,那么,她会作何感想?
李肃发现,无论王承柔作何感想,他都不高兴,他不要她再听到那个人的任何消息,不要她在心里再想起那个人。
可张宪空是个大活人,李肃没办法让他消失,甚至他都不能让张宪空消失。他能稳住王承柔在宫中与他共度后半辈子,付出代价就是,明明他此时该发兵南部,一举歼灭所谓的南禹,把那什么元成帝的头颅高高地挂在城墙上,以正他大承的威仪,但他不能,那样的话他好不容易建立的与王承柔的平衡就会被彻底打碎。
李肃害怕,怕失控的王承柔会做出什么,怕后果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最怕的是再次失去她。
所以,他忍下了南边的挑衅。而殿下的臣子们并不知道,他们的君王在经历了上一世的孤独痛苦后,重生而来记起一切的他,早就不把开创王朝坐稳天下为第一要务了,他这一世求的不过是个,余生与他之所爱双宿双飞。
散了朝后,李肃看到管青山等在了圣康殿外。
他令管青山进入殿内,问:“几时回来的?”
管青山说了时辰,李肃心里暗道,果然如他想的那般,这一次去的时间是最长的。
“何事?”他又问。
管青山把他觉得不对的地方与李肃说了,李肃听了沉默了会儿,然后才道:“还有吗?”
管青山:“没有了。”
李肃:“你下去吧。”
管青山走后,李肃并没有做什么或是下什么皇令,他的殿内用了午膳,唐九心下不解,明明这几日皇上与娘娘冰释前嫌日日相处,怎么此时娘娘明明已回宫,皇上既不召人过来也不过去,又是一个人用起了饭食。
午膳过后,李肃执笔批改着奏折忙着今日的政务,这一忙就忙到了天色微暗,他这才放下手中的笔,抬起头来。
该是用晚膳的时辰了,唐九等着皇上下令,到底是摆驾元尊殿还是继续在此用膳。
就在他低着头等令时,听皇上道:“传膳吧。”
竟是晚膳也不过去了吗,唐九这样想着,嘴上朝外道:“传,膳。”
待李肃用完饭,他才站起来:“去元尊殿。”
王承柔本以为李肃今日不来了,毕竟一连几日他都是在此用膳的,今日没有过来想是不会过来了。
但他还是来了,她起身迎驾。
李肃快步进来,虚扶她一下,率先坐到了里屋的榻上。
他让王承柔也坐,先是问了她晚上吃的什么,听她回完话,他忽然道:“今日听了一件奇事,你要不要也听一听?”
王承柔心里有了预感,但她还是配合地说:“什么奇事?”
李肃看着她的眼睛道:“张宪空,他骗了我也骗了你。”
王承柔现在已不是刚知道此事时的状态,她在回宫路上以及这半天的时间里想清楚了很多事,于是她道:“陛下自谦了,他只是骗过了我,从来不曾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