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门被敲了一下,店小二来上酒菜了。张宪空住了嘴,只道:“进来。”
待酒菜摆好后,张宪空给宋卫满上了杯,两人干了一杯后,他接着说:“最后的一股就是亲卫队。”
宋卫笑了一下:“你以前的老‘东家’。”
张宪空摆手:“人家不认,万左石万大人看不上兵马司。按说亲卫队该是与皇上关系最密切的,但因前朝哀帝总想着要保持各方势力的平衡,所以,这届亲卫队与皇室的关系疏淡了不少。”
宋卫咽下嘴里的菜,点头:“也正因为此,先帝出事的时候,亲卫队才退的那么利索,只太后出面就摆平了。”
张宪空:“无力不起早,万左石心里不见得对先帝没有抱怨。先帝与当今圣上可以忽略他,但咱们不能。那也是一头蛰伏的老虎,况他手下士兵多为忠心之辈,是目前三方势力里最团结的一方。”
宋卫眯了眯眼:“你想,与他们合作?”
“合作谈不上,但修复一下之前先帝病重期间闹掰的关系还是可以的。”
宋卫拿起杯与张宪空碰了一个:“可以,拉下脸来做事,是监厂最拿手的,我们这些人能爬到如今这个位置,早就把脸面扔到不知哪里去了。人家亲卫队,?堂堂男儿,脸面重要咱理解,那就咱上赶着求和,完全没问题。”
张宪空:“义父不要妄自菲薄,在宪空心里,您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宋卫笑了,敲了张宪空额头一下:“就你小子会说我爱听的。对了,我给你爹娘换新居所送的礼物,今日该到了,问问他们喜不喜欢,不喜欢咱再换。”
张宪空在这方面从来不与宋卫假客气,他点头认真道:“行,我去问,不喜欢就找您换。”
之后,两人更细节地谈了一些局势问题,一壶酒倒空,重又上一壶。没一会儿功夫,桌上就多了好几个空酒壶。
这对义父子,有些地方比张宪空与他亲爹还一致,比如酒量,张老爷子一杯就倒,而宋卫与张宪空都酒量了得,深不可测。
两人适时止了酒性,在归来楼门口道别。一个往家走,一个回了宫。
宋卫回到宫后,想着今日与义子所议之事,有些话要嘱咐徒弟宋鉴。却不想这么远了,竟见到皇上在召见御医。
他打眼一看,宋鉴在外面站着呢,那也就是说得展在里面伺候了。若换今日以前,他肯定会骂自己徒弟是个没用的东西,这才几天,就让得展这个新人把他越了过去,成了天天贴在皇上身边之人。
但现在,他明白过来,得展是李肃的人,皇上如今亲近李大人,自然得展跟着也水涨船高。
宋鉴正规矩地在外面站着,忽见远处他师父朝他招手,宋鉴马上嘱咐了门上的另一个小太监,然后颠颠地奔向他师父。
“正监大人,您怎么这个点儿来了?”宋鉴问。
宋卫答:“我不来还不知道,圣上病了。”
宋鉴道:“没病啊,圣上没生病。”
“那叫御医做什么?”
“说是看了本医书,里面遇到了不明白的地方,一时难题不解不想留待明日,就让人召了当值御医过来问询。”
宋卫是不信这鬼话的,皇上一定是有什么事在瞒着监厂,所以才不让宋鉴进去。他又问:“谁在里面?”
宋鉴:“得展。”
“最近他是不是经常在圣上身边晃,比你更贴近皇上?”
宋鉴点头:“是,让您老说着了。”
宋鉴以为他师父又要数落他没用了,却听师父道:“不用理,不用争,皇上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当好你的差就好。”
宋鉴大为震惊与不解:“这,真的行?您以前可不是这么教我的。师父,您喝酒了吧,闻这味没少喝啊。”
“去你的小兔崽子,你才说醉话呢。我说什么你听着就好,我还能害你不成。”
宋鉴点头:“我就是那么一说,我还能不知道您的酒量,我听您的,您老别生气。”
话音刚落,就见那边打帘了,萧太医从里面走了出来。宋卫几步上前,拦住人行礼道:“萧大人好。”
宋正监嘴里的酒味差点没熏倒萧太医,萧太医忍着没有掩鼻,同样行礼道:“宋正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