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李村长缓慢点了点头,“是知府人,『药』是他给我的。”
江慎:“什么『药』?”
“他说,那是一种从异国传来的禁『药』,服用后能让人精力充沛,干少活都不觉得疲劳。”
“春耕就快了,知府人说,吃了这『药』能让伙干活的时候轻松一些。”
“知府人以前也会给村里带来些没见的玩意,蔬粮食的种,或者新的农具。我找了几个人来试『药』,服用后能干比平时好几倍的活,而且精力充沛,完全不觉得累。”
“唯一的缺点,就是『药』效将要散去的时候,意识会有些错『乱』,但就像喝了酒,很快就好了。”
所以,在初村中有人出现意识混『乱』,胡言『乱』语时,村长觉得也许只是有些人服用的『药』量,等『药』效散去就会好了。
可后来,村民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开始出现别的症状,村长才不得不去请了夫。
知府给他这『药』时,告诉他这是异国传来的禁『药』,不能让别人知道。他担心曹夫会查出这禁『药』,所以不敢提及村民先前的症状。
直病情恶化,就连曹夫也治不好这怪病,村长别无他法,只能去求助府衙。
得来的是官府将病患带走统一治疗。
“知府人说,这怪病不是那个『药』引起的,是另有原。”李村长神情涣散,泪水从他眼中不断涌出,“怪病一定是另有原,不是我害的……我没有要害他,不是我……”
“愚昧至极。”江慎冷冷看着他,“那『药』呢,还有剩下吗?把『药』交出来。”
李村长摇摇头:“知府人每三才给一次『药』,自从村民开始患病后,便将『药』停了……没有『药』了,没有了。”
江慎扶着李村长躺回床上。后者眼眸紧闭,模样像是睡着了,但又像睡得不安稳,脸上还残留着些许泪痕。
“他睡一觉就会没事了。”黎阮解释道,“我刚刚改动了他的记忆,等他醒来之后,不会记得我来这里,也不会记得和我说什么。不……等他醒来后,应该会自己去刑部自首。”
被『迷』幻术『操』控的人,会按照『操』控者的意愿行事,黎阮方才向他的潜意识里植入了“向官府自首”的念头,所以他醒来一定会照办。
江慎低低应了声,回桌边。
“你累不累?”江慎问。
黎阮还坐在原处,仰头看向他,神『色』终于『露』出几分疲惫:“有一点。”
『迷』幻术的消耗少,根据被『操』控者的心『性』而定。有些心『性』不够坚定的人,几乎不费什么力气就能套出话来,可有一些……是真的很累人。
黎阮把脑袋埋进江慎怀里,轻轻蹭了蹭:“他好像很不能接受自己害了全村人的事。”
村长在潜意识里不接受这个真相,也不愿将这个真相告诉别人,诱他说出真相,着费了黎阮不少力气。
江慎弯腰将人抱住,『摸』了『摸』后颈,低声道:“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带你回去。”
黎阮累得眼皮都在直架,但还是不放心,强撑着精神问:“你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吗?要不要再审一审别人?那个知府……”
江慎道:“我会再办法的,别担心。”
“哦……”
黎阮这声回应刚说出口,身体便忽然一软,没骨头似的往下倒。
江慎连忙接住他。
再一看,少年已经闭上眼睛,呼吸均匀,沉沉睡去了。
一秒就睡,看来真是累得不轻。
江慎轻轻叹了口气。
黎阮这一觉睡了很长时,再醒来时,外头的天已经快黑了。
他『揉』了『揉』眼睛,发觉自己又回了昨晚那屋。
江慎躺在他身边,似乎还在熟睡。
黎阮抬起头,偷偷看他。
越看江慎越觉得,他当初挑选炉鼎的运气真是好,就那么守株待兔,也能等来一个这么好看的炉鼎。不对,应当说阿雪的眼光真好,不是他把江慎放进来,他还没办法认识呢。
很话本里都说,两个人能够相识是很世以前就注定的缘分。近来黎阮偶尔也觉得,他和江慎应当是有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