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慎身太子,自然没有什不能窥探他容貌的规矩。但过往殿试是由圣上主持,私自窥探圣上容颜是不敬之罪。因此,在殿试之中,众贡士在上头没有念到自己名字的时候,按照惯例是要颔首垂眼,不能轻易抬头的。
所以,这其实是青年第次看见太子殿下的真容。
只看了眼,便愣住了。
甚至就连葛学士策问的题目都没有听见。
江慎皱起眉。
民间不乏有人称赞过江慎,说当今太子容貌如何俊朗无双,气度非凡。但江慎不觉得自己长了张让人看得呆住的脸,何况这位温学子家中已有妻儿,更不可能对他感兴趣。
这是在发什呆呢?
难道是太紧张了?
青年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失礼,瞬间紧张得脸色通红,双膝软几乎就要跪倒下去。江慎只是淡淡移开目光,示意葛学士问了遍方的题目。
好在青年临场反应还算快,见江慎没有怪罪他的意思,连忙调整思绪,认真答题。
答案妥帖,角度新颖,不乏叫人眼前亮。
葛学士回过头来,朝江慎笑了笑。
殿试结束,众贡士退出大殿,在外头等着太子殿下决断出最终三甲名次。
直到这时候,贡士间的气氛略微活络轻松,开始彼此说说。
“温兄,温兄!”名青年书生走到队伍前列,唤住了温良初,“殿试都结束了,你怎还心不在焉的?”
这书生也是寒门出身,他们这个穷苦书生在京城无依无靠,彼此来往较密切。
“没事……”温良初恍然回神,道,“我只是觉得,太子殿下的模,好像瞧着有点眼熟。”
“眼熟?”书生问他,“莫非你此前见过太子?”
温良初不答。
他抬眼望向大殿方向,若有所思蹙起眉。
其实并非只有眼熟。
在看见那位太子殿下的瞬间,他脑中忽然浮现出了段陌生的记忆。
他先前认知中发生过的事全然不同。
大殿内,江慎坐在龙椅边的椅子上,翰林院葛学士向他呈来份名册。
“殿下,已按照您的意思,拟好了今年三甲的名册。”葛学士道,“就是这甲……”
甲共三名,按照名次分别状元、榜眼、探花。
江慎把那名单接过来,考中二甲和三甲的贡士都已经填上了名字,只剩甲还是空白的。
但江慎心中已有人选。
分别是两位名门出身的学子,以及温良初。
那两位名门学子在试中便名列前茅,华家世都不差,此前也都已经向江慎表明过投靠意愿。
至于温良初,华是有的,但态度不明,入朝官不知是否成隐患。
“葛大人,依你所见,这温学子当给个什名次?”江慎问。
葛学士心中应当早有计较,答道:“论华,这三人其实相差无几,若让微臣来断,可给榜眼。”
状元榜眼探花,虽然彼此间只是名只差,但入朝后的实际境遇天差别。
若真让个隐患当了状元平步青云,对江慎不是好事。
而给榜眼不给探花,则表示太子殿下对寒门的倚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