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阿公不上这些兔崽子的鬼当,冷哼:“笨蛋,就不会吃下肚皮么,吃无对症,难不成他还扒你的粪瞧不成?”
正要出门的李三郎也挪不动了,眼神亮亮地看着张阿公,“我这回要去福州,这么远的地方说不得也遇见个土霸王什么的,少不得也要一张。”
张知鱼没空想护身符的事儿了,皱眉问小舅:“鸟不拉屎的地方,你去那么远做什么?”
李三郎东西都收拾好了,道:“补身丸俏得很,那头的娘子更穷身子骨更弱,弄过去卖卖保准能大赚一笔。”
这几年走惯了江湖路,李三郎已经不那么怕出远门了,钱都是挣得越多越想挣,这回他跟黎二郎和徐大郎一起走,都是竹枝巷子的壮丁,大伙儿更放心。
张知鱼做这个可不是给他拿来发财的,便不乐道:“过两年福州肯定也要有了,你赚这一注财将来名声臭了怎么说?到时说是我舅舅,还不得把外公气炸尸了去。”
再说,李三郎哪来的补身丸?就连姑苏都还没有。
“那也得过几年再有,再说我在外头都叫沈三,不曾用李姓来着。”沈老娘的好大儿李三郎笑:“丸子么,今儿我是打算出门买些药材,让家里做,做出来我就去卖。”
张知鱼想想道:“家里做的可以给你,但是钱全得你来出,我和师弟都是要给妇舍做的,而且你只能卖给达官贵人,小民小户的,你卖半个我都得跟外婆说,让她打死你。”
李三郎才不怕这小猢狲,心里快速地算了一下,觉得这事儿利润立时从寒瓜缩成了芝麻,顿时已经不打算做靠这个发大财了,只是他也知道外甥女的心性,便道:“那好吧,但是你们可得给我多做一点儿。”
张知鱼想起福州的天气,道:“去那头卖什么补肾身丸。还不如卖护肤品,利润比补身丸不知强到哪里去。”
娘这几年皮肤没往年那么好了,张知鱼本来就心疼,只是没顾上这个,小舅既然要卖。不如一块儿做了这事儿。
李三郎想到到处都是的紫茉莉,果然高兴起来,只是福州山长水远,他一个人还有些心虚,想将夏姐儿带了去,这孩子小关公公走的时候跟她说了,只要不是被人围剿,没人能欺负他。
虽然大伙儿都还不知夏姐儿如何厉害,但是小关公公是不会骗人的,李三郎便想请她做个保镖。
夏姐儿腰杆子都要挺上天了,忙点头:“我去我去,小舅,我不要钱,我不要钱!”
李氏看着女儿这不值钱的样儿就觉得伤眼,只是孩子有孩子的路,当初鱼姐儿怎么样,如今她对夏姐儿也怎么样,心里担忧又不愿意阻拦孩子出门,便也拿眼看爹。
张阿公到底没挨住一群扫把星讨福,半天才拿了一兜子铜板儿,小心翼翼地回房取了一张出来。
张知鱼拿着纸给夏姐儿研究,翻出了笔墨让她写字,夏姐儿不明所以:“大姐怎么不写?”
张知鱼遗憾开口:“我写字太好看了,怎么学都自有风骨。”
夏姐儿气得鼻子都歪了,手下一顿便抖了好长一条痕。
李三郎凑过去一看,惊喜道:“就是这个味儿!”
夏姐儿又有些得意了,框框写了十几张都不带喘的。
等她写完了,张知鱼取过来一吹,就着干透的墨迹对顾慈笑:“怎么样,一模一样吧?”
顾慈点点头道:“夏姐儿在写字上,可以说是你们老张家的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夏姐儿跳下凳子跑了——就是你们求我,我也不写了!
但这么些纸全家都够用了,这种幼稚的事儿张阿公都不乐陪他们折腾,只是夏姐儿罢工,纸有些不够用,大伙儿都是至少在身上揣三张的,免得掉了找不着替补的。
二郎的护身符就被大伙儿挪用了,给阿公心疼得不行,掉头就取了张真的给二郎装在香包里挂在脖子上。
李三郎有些不乐:“我们都要走了,怎么不给我们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