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讯而来的莫娘子就见娴娘颈子上不停地往外涌出脓血,张知鱼用帕子擦干净后,便从中间用小刀取出找小指甲盖长的病根,道:“这根还没我想的长,取出来估计要不了半月就能好全。”
稳婆还能稳得主,又瞧着渣斗的妇人见着便冲出去吐了起来。
娴娘闻到自己颈子上难闻的味道,羞得满脸通红。
张知鱼看着她问:“这么痛吗?我再给你扎两针?”
“我不疼。”娴娘连连摆手,看着鱼姐儿纯净的眼睛,眼眶渐渐湿了。
她有些不敢相信让自己痛苦了两年的病就这样好了,不由呆呆地问:“小张大夫不是只能治妇人病么?”
张知鱼解释道:“那倒不是,只是娘子们都习惯找我,男人们能找的大夫又太多最后才传成这样,实际上保和堂的大夫们教了我不少,往后你们身上有什么不舒服也可以来找我,我师父多,我治不了还有他们能治,只要不是绝症总能治好的。”
娴娘连连点头,晕晕乎乎地走到家里了才忽然反应过来——从此她就是正常的人了。
正在吃肉丝面的丈夫见着娴娘便心中嫌恶,背过身还跟着老娘一块儿吃饭。
娴娘已经习以为常,自己揭开锅重煮了一碗白水面,坐在床上吃净了。
在自己生病的时候娴娘没有哭,但今日好了起来,那些久违的伤痛却一起涌上心头,娴娘想着鱼姐儿的话,眼睛亮亮的——这这人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
这头张知鱼一直忙到天色将晚,等人走完了,方跟莫娘子道:“我想在苏州开几日义诊,专看娘子们的病。”
莫娘子心底动容,这也是她盼着想做的事,只是妇舍并没有这么多银子可以供她们使用。
想到南水县的那一吊钱,张知鱼有了不详的预感,道:“还有多少?”
莫娘子估计了一下,道:“今年的钱只剩一百两左右了。”
张知鱼脸都要笑烂了,惊喜地道:“姑苏就是不一样,竟然有这么多的钱。”
莫娘子怕她误会,连忙解释道:“是一年就剩这么些,不是一月。”
张知鱼已经很知足,笑:“南水县才去年这个时候才只有一吊钱,这一两都够她们过一辈子的了,还不叫多?”
莫娘子神色古怪,南水县就这般穷?一吊钱过半年,岂不是折本做工?
张知鱼正高兴来了个福窝窝,道:“这事不急,先前我过来教针,有人答应过事事都依我。”
不依我,我就叫找人踹烂他的门!张知鱼心道。
莫娘子满头雾水,但见她如此笃定,且官大一级压死人,只得安排下去。
张知鱼乐呵呵地回了房门,提笔写了封信,打算上衙门要银子。
等写完最后一个字,张知鱼才觉着今儿肚子格外饥饿,一时想起娘今日要做好吃的,跳下凳子就往家跑。
不想刚出门子就见着顾家的马车。
顾慈和夏姐儿在上头冲她招手。
昨天进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大家舟车劳顿,虽然兴奋,但李氏和阮氏没那么多精力看着孩子,于是都还没出来玩过。
这会子凉爽了些,几个小的哪里还坐得住,都打着来接他的主意出来溜达。
张知鱼跳上马车,顾慈和夏姐儿就往她手里塞包子。
张知鱼有些犹豫地看着包子,顾慈就笑:“是我叫店家重新做的,里头没有糖,是咸口的肉包。”
张知鱼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咬了一大口,眼睛亮亮地道:“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