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知行一阵沉吟,随后他像是惊醒一般,突然放下手,跟着女仆离去。
……这些不是他该考虑的,他只是一个管家,一切以主人的意愿为优先。
但他的耳畔不知为什么回响起了大小姐今天唱的歌谣。
大小姐在思念父母,而老爷和夫人已不会再回家。
失去了双亲的少女……却被人欺上了门。
段知行微垂眼睫,无论邵七夕日常品性如何,这是两件事。
她不该被这样对待。
段知行在大厅再次见到容清,容清上前询问。
“她……大小姐还好吗?”
“容清先生,”段知行露出了极有距离感的微笑,“您来的时候,我是否叮嘱过您,要小心谨慎地处理与大小姐之间的谈话。”
“是,我也……”
容清刚开口,段知行就打断了容清。
“您没有做好。”
容清一噎,自他被认回家中之后,也养出了一点脾气。邵家和容家的体量相比,实在小太多。
这样一个小豪门的管家这样对他说话,他脾气再好也是要出言呵斥的。
可想到邵七夕,他却难以开口训斥,最后容清抿着唇,眼中满是担忧。
“是我不好,我只想知道大小姐的情形,等她好些,我想上门致歉。”
段知行摇头:“不必了,如您所愿,大小姐说‘她宁愿死也不要继续婚约’,当然也不想再见到您。”
容清脸色发白:“可是不是因为解除婚约,才导致大小姐突然发病呢?”
段知行不再言语,而门外等候的容家管家久等少爷不回,已经直接进来了。
那位年长的管家看到容清身上的血迹,登时面露怒容。
“你们这些该死的垃圾吸血虫!哪怕是古代也没有这样折磨人的!你们居然还动用私刑了吗!容家不会放过你们!”
“不是的!管家爷爷,你误会了,这是……大小姐的血。”容清连忙解释。
但这位管家已经深觉这里不是人待的地方,这就要拉着自家少爷离开。
容清仍想留下,却听段知行开口说道。
“我已经告知过大小姐您现在的身份。”
“但她仍然拒绝继续婚约。”
“我也告知了她解除婚约的风险。”
“她还是拒绝婚约。”
“这就是大小姐的答案。”
“失去了未婚夫身份的您,不能再登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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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容家的车驾缓缓驶离邵家大宅,容家管家仍在发怒。
“那些人说的算什么话!明明一开始是他们要挟您与他们签订婚约,这些年来被人这样折磨……听说有些阴邪的做法,是要人命的!您全都忍耐了!如今他们却说得仿佛您在死缠烂打一样!那个邵七夕果然和传闻中一样……”
“管家爷爷,”容清在后座缓缓开口,“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
所以,不必再说了。
高大的青年低下头,有些像被雨水打湿了毛发的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