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丹钟笑了笑,说:“朝露,上马车吧。”
这趟夏宫之行可少不了卫朝露,要不然,她的退婚大计可就难办了。
父女三人终于上了马车。
马车在城门处与其他大臣汇合,待天子銮驾至,一辆辆马车便一起向着京外北郊山阴处的夏宫浩荡而去。
半日的功夫后,马车便抵达了夏宫。
夏宫修建于山腰之处,坐拥幽篁万顷,南眺一片大湖,风光极好。
帝后、群臣安置下来后,夜色已朦胧而落。
一路劳顿,皇后特地在自己所住的湖心水榭里设了一场宴会,为君臣接风洗尘。
此时此刻,湖心水榭里,一片忙碌光景。
祈元跟随皇后,站在水榭的高台上遥望着一片繁华灯火。
“母后,您就不必操心了。丹钟只是和我闹闹小脾气,您何必费劲地备下那么多礼物去哄她?”祈元的眼底流露出轻微的不耐。
司徒皇后淡淡道:“话可不是这么说。脾气再好的女子,也会有伤心的时候。”
皇后今年三十九,生一张菩萨般和气慈蔼的圆白脸,双眼细长,眉如弯月,人也是雍容腴贵,好似寺庙里的观音金塑像似的。
她入宫时,本只是妃。后来元后故去,她是唯一生育了皇子的后妃,便做了继后。
祈元嗤笑道:“伤心?过了今夜,她只会求着、哭着,要嫁入景安王府。她看中的,不就是儿子的权势?”
听到这话,皇后的眉头也舒展开了。她慈祥一笑:“说的倒也对。这次来夏宫,可不就为了这桩事?”
祈元眯起眼,眼底流露出一丝野心:“皇兄做了这么久的太子,也该把位置让出来了。”
同一时刻,京郊。
一场血腥的厮杀刚刚结束,鲜血的咸锈味儿弥漫在月下的树林间。
蓝衣的少年侍卫将最后一个刺客踢倒在地,一瘸一拐地走向祈湛,抱拳行礼:“太子殿下,所有刺客均已抓到。只是他们服毒服得快,都死了。”
祈湛冷着脸,站在漆黑的夜色里。他也受了伤,肩膀上一团血渍,满面凶戾之色。
“算他们命大,要不然,孤会慢慢折磨他们,将他们凌迟而死。”祈湛擦袖子,擦了擦剑刃上的血花,冷冷地说:“走吧,去夏宫。”
少年侍卫愣了下,问道:“咱们还要去夏宫吗?您都受伤了!”
当务之急,应当是回京城皇宫里,好好包扎处置,再调查一番刺客为谁。
“去,当然要去。”祈湛抬起手,舔了舔手背上的血迹。血的腥气,让他目光越发冷戾,“有人不想让孤去夏宫,想趁机废了孤的太子之位。孤怎么能让他们得偿所愿?”
“那,那您至少换身衣裳……”
“不必了。就这样去。”祈湛肆意地笑了起来。“让那些大殿上的人,也闻闻血的味道,提提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