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先开车送张文雅去最高法报到。
最高法就在国会大厦后面,正面看国会大厦,大厦背后左边是最高法,右边是国会图书馆。这一片以前张文雅常来,只是从来没有进去最高法的大楼。
今天她穿的很学院,简单低调,天蓝色牛津布长袖衬衫,水磨蓝直筒牛仔裤,卡其色平跟鞋,一头黑发简单的扎了个马尾,拎一只普通的手工真皮包——实习生拎一个几千美元的爱马仕有点太张扬了,这是第一天就跟别人划清界限的做法。
“有事就打电话给我。”肯尼思很不放心的叮嘱,“不懂的问别人,再不懂的问金斯伯格官。”
“知道了。”张文雅点点头,略有点嫌弃他的婆婆妈妈。拎着皮包下了车,抬头看看最高法门前的古罗马廊柱——美国佬真是超爱廊柱的,华盛顿到处都是廊柱——很是稳重的迈步上去。
肯尼思直到看着她走进最高法大楼,这才开车离开。
他在国会大厦有自己的停车位,不过平时很少用,也忘了到底在哪里,于是随便停在一个车位上。
整个上午他都有点心不在焉,不知道她第一天去实习会遇到什么事情。他法学院第一年暑假肯定不能那么有远大志向的来最高法实习,只能听去了最高法实习的同学稍微提及一些,多年过去,都已经忘了。
实习生的遭遇各种各样,但应该不会有人比他和卡罗琳过的更轻松了,母亲托人将他塞进曼哈顿最大的私人律所实习,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对待他,没人会惹怒他。
卡罗琳也差不多。
张文雅呢?他们是订婚了,很多人也确实喜欢她,可总会有不喜欢她的人,这方面他没法帮助她,她只能自己解决。
一整个上午,电话铃都没有响起。
张文雅直接到金斯伯格官的办公室报到。她在门卫处领到了通行卡,挂在脖子上,然后根据地图,找到了办公室。
秘书带她去见鲁斯·金斯伯格,“官,张文雅到了。”
“你好,官。”张文雅赶紧说。
“你好。”金斯伯格抬头看她一眼,“佩罗洛是分配给你的书记员——”
一旁的西班牙裔年轻女性对张文雅点点头。
“不懂的先问佩罗洛,接受她分配给你的工作。每周五下午我会给第一年实习生讲课,为时一小时。希望你尽快学习我们教给你的一切。”
“我会的。我努力。”
“不,要做到最好,懂吗?”
张文雅一怔,马上回答:“是,我一定做到最好。”
金斯伯格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可以走了。
呼!真的很严厉呢!
佩罗洛带她出了官办公室。
“我带你去实习生办公室。实际上我们没有专门给实习生的办公室,实习生都只能随便在哪儿找张桌子。”实习生的办公室在楼上一间会议室,佩罗洛带她上楼,“你要尽快熟悉最高法的所有楼层,别迷路。我很忙,没有太多时间,有不懂的问题随时来问我。凭通行证可以去图书馆借书,如果最高法图书馆没有,就去隔壁国会图书馆。”
她推开门,会议室里已经有七八个人坐着,“这是官今年的实习生,一年级的三人,你,还有达丽雅,哥伦比亚法学院;艾尔温,佐治亚法学院。其他是二年级实习生。达伦,你来教阿妮娅。”
一个黑发的男青年站起来。
佩罗洛看起来真的很忙,匆匆走了。
达伦给她搬来座椅,在他旁边。
“今天周一,先看卷宗。”达伦很有耐心,“每年下面的联邦法院会有几千件案件递交过来,但最高法肯定无法处理所有的案件。”
张文雅点点头。
“实习生先筛选一遍,我是组长。金斯伯格官办公室一年要审核大概七百件案件,顶多只会挑选十五个案件来审理。”
差不多。如果按照九名官一年审理大概一百二十件案件来计算,每个月十个案件,平均算一下,一名官一个月审理一个案件。但当然最高法不是这么审理案件的,每位官挑选的案件都是九名官共同审理;没有陪审团,最后以投票决定结果。
这种情况下也不是说一个月只能挑出一个案件,而是会有三到五个案件送到官的桌上,再由九名官开会决定到底审理哪一个。
达伦分配给她三个卷宗,这还是因为她今天刚来,别人面前都堆了至少五六个卷宗。
还为她说明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实习生:最高法官的实习生名额也不止一人三个,实际可以无上限,首席官据说能有十几个实习生,第一年实习生不拿薪水,甚至有一大半要付费实习,是因为实习算学分。另外还有第二年实习生,最高法的实习生履历非常好看,如果想要进司法系统,能拿个最高法实习资历肯定是最优选。
达伦就是第二年实习生。法院系统每年只有暑假才有这么多实习生,平时主要靠法律助理,法律助理也是法学院毕业,但不要求律师执业执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