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说完,紧张地等待了一会儿她的回应,他屏住了呼吸,生怕她不愿意听到这个称呼。
他等了许久,寂静的房间内只能听到怀里传来清浅平稳的呼吸声,罗伊暗自松了口气。
没有回应,也比拒绝强。
她不讨厌他就好。
-
芙洛拉的难受在第二天早上达到了顶峰,她好像烧糊涂了,在女仆帮她擦脸时,居然迷迷瞪瞪地说了声:“爱玛,让莉莉娅帮我放点凉的洗澡水,我好热。”
女仆一愣,碍于罗伊就在旁边看着,她不敢多话,只能继续默默做事。
而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罗伊心情复杂,他让女仆退下,自己接过了柔软的湿布,将浑身滚烫的少女揽过来,亲自帮她擦脸。
他活了这么多年,哪里做过这个,生涩笨拙的动作令芙洛拉一下子清醒过来。
芙洛拉咳嗽两声,艰难道:“我自己来。”
罗伊看着她绵软无力的手,“我帮你。”
“哪敢让神帮我擦脸呢,我自己来。”
“神想帮你擦脸。”
“……”
两人皆是无言了片刻。
少年冷白的脸上泛起淡淡的红,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可以似的,他更加“努力”地帮她擦起了脸,他的力气本就超乎常人,少女的脸蛋娇嫩,才擦了没两下,芙洛拉皱起眉,不满地哼唧了一声,偏开脸。
“你到底是在擦脸,还是在刮墙啊。”芙洛拉的脸蛋被擦出了一道明显的红印子,她委屈巴巴地瞪了他一会儿,碧眸很快浮起一层水汽。
她哭了,一半是病痛实在难受,一半是被罗伊气得。
他怎么连擦个脸都不会啊,他还能做什么啊呜呜呜……
罗伊无措地怔了一会儿,眨眨眼,终于反应过来,捧着她的脸蛋开始呼呼。
他一边给她擦泪,动作放到最轻,一边在她脸蛋的红痕上开始吹气,芙洛拉一双泪眼看着他微微鼓起的腮帮子,真是又气又好笑,还有点无奈。
怎么可以这么呆呢?她忿忿地用胳膊肘往后怼了一下少年的肚子,罗伊“嗯”地闷哼了一声。
“还生气的话,可以继续。”罗伊小心地打量着她的脸色,说道。
芙洛拉:“……”我继续你个头!
芙洛拉这一病就是三天。
三天里,只有那天早上她难受得紧,恨不得拽着罗伊的领子,让他帮她立刻治好,至于之前她说过的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就当是过眼云烟。
成年人就要敢于自己打自己的脸。
好在神宫的宫廷医生医术还算高超,她喝了一剂强效退烧药,又睡了个午觉,烧竟然退了不少,只是偶尔咳嗽,浑身无力,于是她便忍了下来,在床上窝着看书,而罗伊在旁边看她。
三天后,她从床上一觉醒来,感觉神清气爽,一身轻快。
神清气爽是因为她的病彻底好了,一身轻快是因为没有一只八爪鱼黏在她身上。
……八爪鱼去哪里了?
在那次做坏事被抓包后,他倒是再也没有半夜对着她羞羞过,但他晚上睡觉时还是会搂着她,而且一天比一天放肆,从只揽着腰,到把脑袋埋在她的颈窝,昨晚甚至还试图把腿搭在她的双腿上。
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只八爪鱼。
当然芙洛拉没让他得逞,她柔弱的身子骨可承受不起他的重量。
芙洛拉下了床,对着镜子整了整凌乱的衣领和头发,走到房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