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芜一直以为,天衡这么做是为了占有温泅雪,从心到身体。
他要温泅雪完完全全只能依赖他一人。
充满危险的世界,只有一个人在保护他,温泅雪出于恐惧,就会爱上唯一能保护他的天衡。
庭芜从前是个杀手,因此他习惯了不说话。
因为温泅雪也不喜欢说话。
他有时候一整天一整夜地看着下雨,一动不动一字也不说。
那时候,庭芜就看着他。
庭芜说话的时候,通常都是接到天衡的任务。
天衡需要有人提醒温泅雪,引导温泅雪时时刻刻想起天衡,让温泅雪“意识到”,他爱着天衡。
于是,温泅雪好像真的在那种恐惧和疯癫的压抑里,真的爱上了天衡。
在天衡连续半个月故意不来看他后。
他再次看到对方,拉着对方的衣袖,像个孩子一样哭着:“不要离开我。”
天衡从来温柔,但那一次他无动于衷,疏离:“公子长大了,我不能永远陪着你。”
庭芜的心一紧。
他听到温泅雪问:“为什么不能?庭芜说有很多人就是永远在一起的。”
天衡“望”着他的脸:“只有相爱的人才会在一起。你爱我,我就永远陪着你。”
庭芜不忍地走了出去,走到很远很远。
他不知道温泅雪是怎么回答的,但,一切都如天衡的计划。
月宗宗主遇刺,二公子行渊和七公子玄桅却被天衡派去的人一路追杀驱逐,无法回城。
温泅雪顺理成章继承了月宗宗主的宝座。
在继任大典同一天,他与温泅雪大婚。
庭芜一直以为,天衡的目的就是得到温泅雪,通过掌控温泅雪,掌控月宗。
但是,事情的发生还是超乎他的预料。
大婚那一日,潜伏进来的日宗的人杀了一个措手不及。
天衡一刀刺入温泅雪体里。
温泅雪难以置信地望着他,眼睛里盈满泪水。
天衡温柔而悲伤地笑着,沾血的手抚摸着温泅雪的脸,说:“你是我的公子,我当然爱你,没有人比我更爱你。但是,也没有人比我更不能爱你。你知道吗?被你所杀的爻龛,是我的父亲。”
温泅雪的确不知道。
天衡隔着黑纱怜惜地望着他:“十五年前我就在现场,看着你满身是血地走出来,你和我认识的不一样,你那时候眼神很危险,就那样目中无人扬长而去。躲进寒天之境,没有人能找到你。”
他说:“日宗所有人都想杀了你,只有杀了你的人,才有资格继任日宗的位置。不只是因为你杀了日宗的宗主,更是因为你神谕之人,生来就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死亡和毁灭。我把你从寒天之境接出来,本就是为了杀你的。但,我竟然舍不得。”
他笑了一下,竟还是温柔深情的样子:“于是,我和他们说,杀了你太过便宜了。让你生不如死,才是最大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