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罔极没有动。
他不知道,等温泅雪明天醒了,想起晚上的记忆,会不会又和他拉开距离。
他在想头顶的月亮。
在想,太子的眼神。
想,哪一个人坐在那个位置上,温泅雪可以只是温泅雪自己,不必成为任何人的?
……
……
深夜,太子府。
安浥青带着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里的人,从隐蔽的小门进入太子府。
太子君承续神情沉冷,望着对面的神秘道人。
“孤的命,到底如何?”
当年褚至真给他们批过命后,唯独没有说出君承续的,但之后不久,宣帝却立了他为太子。
君承续自己都深感意外,他一直都知道宣帝不喜欢自己,只是在以前的君罔极衬托下,看上去才像是还不错。
这些年他如履薄冰,不敢稍有懈怠。
可是,宣帝的态度却反复起来。
无论他做什么,宣帝都不满意。
君承续也是会委屈的,如果宣帝这么不喜欢他,当初又为什么要立他这个太子?
幕僚们都说,这是因为宣帝对于大燕帝王寿数的忧虑,让他一定要忍。
安浥青提醒他说,宣帝的态度是不是和他的命格有什么关系。
太子府虽然也养了一些道士,却没有一个有褚至真那样的本事。
能和褚至真相比的,整个洛阳只有一人。
对面黑色斗篷里的人没有露面,闻言从容地说:“殿下想听真命还是假命。”
太子神情凌厉:“真命如何,假命又如何?”
他一贯不喜这些玄门道人说话虚虚实实的做派,听了这句已然有些动怒。
对面的人平静地说:“殿下误会了,我派的算命之术本就是可以算到一个人的两种命格。真命乃是太子当前所走的命格,假命是太子如果能做出一定的扭转,就能走向的命格。”
太子这才神情稍息:“说来听听。”
“后面的话,太子恕我无罪,我才敢说。”
太子:“但说无妨。孤还不至于听不得真话。”
那人微微颌首:“太子的真命呈现——太子即将命不久矣。”
太子:“……!”
那人一口气说完:“太子命格贵重,有帝王之气,如能早早立为太子,对社稷对当今陛下皆有益处。但是,这对太子自身却有大妨。太子的帝王气运在消减散去,如今已经不足一二。如不能早退下来,恐怕便要终了在这个位置上。”
君承续僵在那里,重重靠在椅子上。
一旁的小侯爷安浥青也一副大吃一惊的样子,神情凛然:“太子的帝王气运去了哪里?被何人所得?假命呢?你还没有说。”
那人幽幽地说:“假命,不是一目了然吗?帝王驾崩,帝王之气自然回到储君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