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在这样的想法驱动下,他们看到了路过的君罔极。
如果一个人打不过君罔极,那么一群人呢?
凌诀天连杀一个赵家的人,书院都毫无声息,他们只是打个架而已,没什么吧。
就是“不小心”杀了君罔极,混乱之下,那也没人知道是谁干的吧?
那颗被斩下的血淋淋的头,好像打开了深渊之门,在人的心底释放了了不得的东西。
然后他们惊讶地看到,君罔极也在主动向他们走来,浅灰色的眼眸毫无生机。
他们不知道,遗族的听力极好。
君罔极尤其如此。
……
下午,温泅雪处理完药浴所有的灵药后,照例在一旁的玉兰花树下看书。
某个时刻,他忽然有一点困了。
于是,温泅雪单手撑着额头,闭上眼睛,小憩了片刻。
他做了一个短暂又漫长的梦。
梦到了前世凌诀天在仙盟书院的时候。
那时候他们已经结契,是道侣了。
身体好一些,天气也不错的时候,温泅雪会去接下学的凌诀天回家。
但,这样的事情没有几次就被凌诀天制止了。
回到家,凌诀天对温泅雪说:“以后,不用来接我。”
温泅雪问:“为什么?”
凌诀天顿了顿,淡淡道:“浪费时间。”
他递给温泅雪一面镜子:“这面镜子可以看到外面的世界。”
少年时的凌诀天,寡言高冷,但也并不是全然冷漠如同冰块。
他的善意隐藏在冷淡里,口是心非的时候,会格外冷淡一些,别开头不看温泅雪。
“外面,很危险。”他说。
温泅雪记得,那面镜子没过多久突然碎了,那段时间温泅雪正好发病,那面镜子他没有用得上。
梦里的温泅雪握着镜子,目送凌诀天出门。
镜子的光芒像午后的梦,发白而虚幻。
温泅雪看到了镜中的世界。
是,仙盟书院。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浑身漆黑,只有皮肤格外苍白的少年,行走在人群里。
他走过的地方,所有人都忍不住抬眼望向他。
眼神或惊艳,或厌恶,全都带着错愕。
因为那邪异危险的俊美。
因为他浅灰色的眼眸里对生命毫无敬畏的死气、淡漠。
有人恍惚说了一句:遗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