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进去了。”循沫觉得自己惊扰了他,但目光很快就落到了少年手上,“你的手怎么了?”
柏言支支吾吾地,答不出话来。
“让我看看!”
循沫拽出他的手,才发现他的手划了许多道伤痕,有几道直接划破了青色的血管,“很痛吧。”
少年摇头,“不痛。”
但他也不去接药瓶,这伤本只有三道浅浅的口子,其他的是他拿着碎瓷片划上去的,用可怜来博同情和怜悯,他轻车熟路。
“我的事,对不起,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我愿意,他们欺负你,我却帮不上忙,我是不是很没用啊!”少年没说几句,就开始哽咽。
哭泣是他最好的武器,他从小的经历已经为他指明了怎么哭好看,怎么哭最能将眼泪发挥到极致。尽管脸肿起来了,却并不难看,反而添了凄美。
“不是,你已经帮我很多了。”循沫心里很杂乱,若是狐族能悄无声息地闯进府里,少年手无缚鸡之力,待在这儿势必危险。
等她将这些事情处理完,就送他离开,去他的故土。
少年还是不接瓶子,身子很快的侧了一下,就要关门。
她这才注意到他后背也有伤,他一直都在撑着,却什么也不说。
“停!我帮你涂药吧。”
少年的背上有很多旧伤,密密麻麻的,但能看得出来是两年之内,痕迹没那么浅淡。
他紧抿着唇,额上冷汗直冒。
“这两年,你都……”她说出口后,才意识到自己提及了少年的伤心事。
“不止两年。”他的音色是清亮的,但因为一直压抑着嗓子,听着总带着伤感。
“我从记事起就被卖来这里,买主不喜欢我身上有疤,但他们心情不好就会打我。再转手第二个买主时,他们让我泡在药浴里,脱一层皮,皮肉新了,卖的价钱也高。”
宴瑟也被少年的身世惊骇到,但今日没见着狗导。
这狗导平时就屁颠屁颠地跑过来了,还总和其他狗抢屎吃!
循沫没见过狗,她却太熟悉这狗导的习性了!
没过几日,宴瑟得到消息,狗导下线了!
就离谱!
尸体是在客房附近发现的,这狗一直都是柏言在养的,平时他吃得不多,每分到饭,一半给自己,一半给这条黑狗。
一人一狗,作着伴。
众人虽平日瞧不上这少年,但这只狗乖巧可爱,他们有时会停下来摸它。
少年抱起狗的尸体,紧紧地圈在怀里,红着眼却没有哭,只是往慕柳住的地方看了一眼。
这个点是仆人清扫的时间,人多,嘴巴多,很快就传到了循沫那里。
慕柳这时正开门,看到众人望向他的眼神,顿感奇怪,但风冰山有事,他没做停留便赶了回去。
等循沫找到少年时,少年已经徒手挖了一个土坑,小狗的尸体在一旁的草丛上放着,舌头外吐着,没有生气。
少年默默的不说话,刚结的疤又破了,两只手上鲜血和泥巴混在一起。
在她身边待了良久,才哭出声来,“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他想要什么东西都能轻而易举地得到,可我却只有它,他也不放过。”
“我会让他给你道歉的。”循沫也意识到自己这话挽回不了什么,一样的小兽,找不回第二条。
可少年却温顺地摇头,“因为我,你们吵了几次。因为我影响到你们的感情,不值得,我是低贱的人,我的东西也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