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梦半醒中纪拾烟刚想说一句暗光对眼睛很不好,但很快就清醒过来,池眠是生是死都和他没关系,这种事何必提醒他。
他理了一下凌乱的碎发,下了床。
池眠闻声转了过来,笑:“烟烟,你醒了。”
纪拾烟:“嗯。”
池眠站起身,过来拉他的手:“走吧,我们下去吃饭。”
有黄阿姨在,或者池眠目前还很克制,白天他并没有什么过度的亲密动作。
上午纪拾烟就坐在客厅的大落地窗前看书,池眠在一旁办公,午休过后,池眠带着他在岛上散步,看海浪和花花草草。
前世纪拾烟就知道,池眠很忙,要支撑那样大的家族企业,无数竞争对手虎视眈眈着,池眠没有一刻可以松懈。
这也是纪拾烟前世没有恨过池眠的原因,虽然对他有偏执的占有欲,但池眠在那边拼死拼活,就是为了能提供给他一个完全无忧无虑的生长环境和职业氛围。
不然以池眠和池南景那差到极点的关系,池眠八成会直接浪荡败家,做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多轻松快乐啊。
他那么累,只是因为他有想守护的人。
但陆朝空又何尝不是。
只要一想到陆朝空这三个字,纪拾烟对池眠的感恩与情谊就会全部消失不见。
有时候他甚至会想,如果自己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陆朝空和池眠会不会都比现在过得好,甚至因为能力相当而惺惺相惜。
不过也好像不会。
他记着池眠那天在悬崖上提到了他的妈妈,他不觉得陆朝空会害死一个无辜的人,如果能回去,他打算好奇一下问问陆朝空。
第二个周末,池眠准时来了,捧着一大束鸢尾花。
虽然和陆朝空的包装插花风格完全不一样,但纪拾烟接过花束,鼻尖萦绕着淡香时,还是终于有了一种陆朝空在他身边的错觉。
晚上依然是纪拾烟最难熬的时间,他被池眠从后紧搂在怀里,虽然只是隔着衣服的相触,但腰间那只手臂还是让他快要窒息。
白天两人依然一个看书一个办公,下午去并肩散步。
两人的相处中纪拾烟依然不怎么搭理池眠,但也不会说些很伤心人的话了,每次他一脸平淡地垂着眼,池眠就总觉得与前世安静乖顺的他渐渐有了那么一点相像。
在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下,难得能有这样的慢节奏空档,美景在天,爱人作伴,池眠总是恨不得时间就此定格在这一刻。
但第三个周末,他没有来。
虽然纪拾烟也不想管池眠来不来,但黄阿姨还是主动告诉他:“池先生这周有点事情来不了了,说下周给你带花。”
纪拾烟应了声。
他把准备好的池眠的被枕重新塞回了衣柜,一个人心情很舒畅地上了床,钻进被窝。
纪拾烟拉开了一点窗帘,对着暗涌翻滚的深海发了会儿呆,猛然睁大了眼。
他缓缓坐直了身子,越想这个念头越对,立刻翻身下了床。
——如果池眠上周就知道他这周来不了,一定会亲口给自己说。但他没有,说明他一定是临时才来不了的。
但黄阿姨怎么知道他有事、还说下周给自己带花?
她的性格不敢信口开河,所以一定是和池眠联系过。
——黄阿姨有和外界联系的方式。
纪拾烟有些控制不住心底的喜悦,然而刚跑到门口,抚上门把手时却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