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含章倒是没这个顾虑。
她本身就不在乎那些权贵们对她的评价。
况且,哪怕全上京的人都说梁铮坏,她也记着他的好。
不但如此,她还要所有人都知道:她真真切切地念着梁铮、念着她的驸马。
因此,李含章特地佩上了梁铮赠她的琉璃桃花簪。
那是二人真心的见证,比她妆奁内的所有首饰都要金贵。
梳妆完毕,李含章离开北堂,在中庭等待梁铮。
因着背后那道伤痕,她不愿在梁铮面前宽衣解带,便将人打发去东厢房更衣。
彼时夜幕已至,府内灯笼高悬。
隔着府墙,都能听到喜庆的街坊喧闹声。
对稍后的家宴,李含章兴致乏乏。
劳什子家宴,虚情假意,无聊得很。
还是留在府中、与元氏祖孙煮茶闲聊更温馨些。
只当是为了完成任务罢。
趁早动身,趁早入席,趁早回府。
但梁铮怎么还没出来?
入宫的马车都已候在外头啦!
李含章等得不耐,朝东厢房投去视线。
瘦削的身影立于窗纸之上,没动弹,似是呆滞地站着。
不看便罢,一看就来气。
梁铮这个大笨蛋,在里头做什么呢!
李含章急得连连跺脚,索性向东厢房走去。
“哗啦——”
门扉被径直推了开。
梁铮循声转身,双眸骤然明亮。
闯进室内的小美人婷婷袅袅,上着梅花纹大襟织锦袄,下着缠枝纹榴花裙,粉妆银砌,额点花钿,像一粒迸亮的细星,撞入整片烛光之中。
她佩着他送她的那支长簪!
神情中还带着薄薄的娇恼。
朱唇微撅,要嗔不嗔,最是可爱。
唉,小妻子的好看总能令他惊艳。
看见屋内情景,李含章面色微红——高大的男人足下蹬靴、端端而立,除却上衫,只着玄色束裤,绵布贴胫,线条劲实硬朗。
坏蛋,怎么又不穿衣裳!
她还当他穿好了、在屋内干站着呢。
不过,对梁铮的赤膊,李含章见得多了,羞臊自然不胜从前。
她按下那点薄赧,一并无视了梁铮滚烫的目光,别开眸,去看他身前堆叠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