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晨曦,数百艘东吴艨冲、斗舰正溯肥水而上,吕蒙全装惯带,按剑肃立船头,清新的江风迎面吹拂,寒凉的露水已经濡湿了他的战袍,前方不远处的江面上,百余艘走舸和十数艘艨冲正在江雾若隐若显,其一艘艨冲的桅杆上挂着醒目的锦帆。
锦帆贼,那就是锦帆贼!
半夜时分,吕蒙得到消息,锦帆贼尽起大小战船离开了逍遥津水军大寨,正溯肥水而上,看样子似乎是要协助凉军步兵从肥水上游渡河,吕蒙当然不会让凉军如愿,当即率五千水军拦截,两军横江激战大半个时辰,锦帆水军寡不敌众,仓惶遁逃。
吕蒙自然不愿意放过如此良机,率东吴水军紧追不舍。
追逐到天亮时分,堪堪行至怪石矶,吕蒙极目望去,只见前方的江面正逐渐变得狭窄,两岸的地形也开始变得复杂起来,草木丛生、怪石嶙峋。
“周泰将军。”吕蒙忍不住回头问周泰道,“你对淮南地河道比本督要熟悉,前面地形复杂、山势险峻,却不知是到了哪里?”
周泰手搭凉篷张望片刻,答道:“都督,前面就是怪石矶了。”
吕蒙蹙眉道:“怪石矶?”
“嗯。”周泰点头道,“怪石矾就是因为前方那片怪石而得名,肥水在这里拐了个大弯,拐弯
面较窄。江底遍布礁石,江面上到处都是旋涡,每只在这里触礁沉没!如果不到万不得已。就算是江水贼也不愿意走这段河道。”
“拐弯?礁石?旋涡?”吕蒙的脸sè逐渐变得凝重。眼看东吴水军就要进入怪石矶时,吕蒙忽然高举右臂。厉声喝道。“传令。全军停止前进!”
按剑肃立吕蒙身后地徐盛不敢怠慢。急抬头向桅杆上地旗令兵喝道:“传令。全军抛锚。停止前进!”
“咦?”周泰愕然道,“都督为何下令停止前进?”
“是啊。”蒋钦也道。“好不容易逮到这个机会。可不能这样放过锦帆贼!”
“不对!”吕蒙摇头道。“情形有些反常。这很可能是凉军地诡计!”
“诡计?”周泰不以为然道。“能有什么诡计?难不成西凉铁骑能杀到水面上来?”
吕蒙肃手一指肥水两岸嶙峋地怪石。向周泰道:“这里地势险峻,江面较窄。而且河底遍布礁石。到处都是旋涡。如果要穿过这段河道。我军势必要减缓速度。小心翼翼地经过这片险滩!不知两位将军想过没有。我军在穿过这片险滩时。很容易受伏击。”
周泰、蒋钦对视一眼。又默然点了点头。
吕蒙又道:“这样一来。凉军只需在两岸架起投石机。就能对我军构成致命威胁了。”
周泰问道:“那该怎么办?”
吕蒙沉片刻后说道:“先派一千人去探探虚实。”
周泰抱拳道:“末将愿往。”
吕蒙欣然道:“那就有劳将军了。”
周泰大喝一声纵身跃起。雄壮地身躯凌空两个腾身轻飘飘地落到走船头。旋即引刀喝道:“前军将士听令。攻击速度……前进!”
周泰一声令下。三十艘艨冲以及五十艘走舸从大队里分了出来,向怪石矾迅速逼进。
……
采石矶左岸。
藏身怪石后地张燕见东吴水军忽然停止前进。不由紧张地站起身来。环顾左右道:“怎么回事?东吴水军怎么不往前进了?难道是发现什么破绽了?”
“不可能!”黑山旧将李大目圆睁铜铃似地牛眼。应道。“弟兄们都隐蔽得很好。不可能被吴军发现什么破绽!吴军真要发现了什么破绽。那也一定是江右地幽州兵暴露了行踪。”
“对对对。大眼睛说得对。”于毒连连点头道,“苏由、张南那两个王八蛋。做事笨手笨脚。一定是他们泄露了行藏。”
“行了!”张燕蹙眉喝道。“有完没完?”
“这不是说习惯了么?”李大目、于毒挠了挠头,嘿嘿笑道。“我们黑山贼和幽州兵打了十几年地仗。在袁绍大将军帐下时就不对付。到了马丞相帐下还是不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