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扁了扁嘴,似乎还想说什么,李容徽却又不紧不慢地加了一句:“我之前听几名御医说过,若是牙疼起来,便得将糖食撤去。一直得等到月余后,彻底好全了,才能再端上。”
眼见着小姑娘慌忙掩住了口,李容徽这才轻轻将小姑娘放下,交到了赶过来的宫娥的手里,命道:“今日天晴雨收,暮春时节倒也不算闷热。你们便带着太子与公主,去御花园中随意散散心罢。”
宫娥们齐齐应了一声,带着李霁与李鸾便往御花园的方向走。
而白芷与檀香对视一眼,也都放下了手里的物什,从善如流地一同步上了抄手游廊。
临走前,还顺道将趴在一旁打盹的娇娇也抱了下去。
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已不见了踪影。
棠音这才坐回了美人靠上,一壁拿了团扇轻轻带着风,一壁只笑望着李容徽,轻声道:“又将人都遣了开去,是想说什么?”
李容徽薄唇轻抬,只与她并肩坐下,顺手接过了她手里的团扇,低声笑道:“棠音想些听什么?”
棠音轻瞬了瞬目,随手捻起了一旁散落的密折,也笑道:“不如听一听这些折子背后的故事?”
李容徽轻扫了一眼,语气冷了几分:“不过是一群将手伸得太长的酒囊饭袋罢了。我已连夜令大理寺查下去,等回禀的折子上来,该罢官的罢官,该流放的流放。”
棠音也是贵女出身,多少也明白一些这朝臣间的事。自是知道这些臣子们没几个是禁得住这般彻查的,便也只是微微摇头笑道:“谁想听这些?我只是奇怪这些密折怎么会到了霁儿手上罢了。”
李容徽笑道:“是我给他的——不过是一些废纸罢了,让霁儿撕着玩,也算是物尽其用。”
棠音抬眼看他:“那鸾鸾呢?现在本该是她午睡的时候,怎么也跟来了?”
李容徽仍是面不改色,低下头去把玩着棠音纤细的手指:“鸾鸾素来爱跟着霁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棠音你也是知道的。”
“哪有那么巧的事——定是你拿蜜饯收买了她。”棠音抽回了手,微抬了抬眉,忍不住轻声笑道:“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拐弯抹角的。”
李容徽抬眸望向她,缓缓开口:“前几月里都是没有这些折子的。”
他说着轻蹙起眉,望向棠音的眸光里多了几分哀怨的神色:“这一月里,你十日里有八日都宿在鸾鸾那,有多久没宿在御景殿了?”
“也正是如此,那些尸位素餐之人,才胆敢上这等大逆不道的折子。”
棠音听他这般开口,也有些心虚,音色也轻了下去,只小声辩解道:“这不是鸾鸾前阵子着了风寒,我才多陪着她一些。”
李容徽低声接过了话茬:“鸾鸾风寒已经过去有十日了。”
棠音又是一阵心虚,也觉得自己这几日却是冷落了他一些,只好轻咳了一声,小声道:“前几日里来了葵水……”
李容徽轻瞬了瞬目,纠正道:“是前十几日。”
他说罢,见棠音答不上话来,他便微俯下身去,轻咬了咬棠音微红的耳垂,于她耳畔低声道:“如今,也该过去了……”
棠音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秀脸微红,随手拿起旁侧一枚果子砸向他:“没羞没臊。”
李容徽顺手接过了,见是一枚红枣,一时间,倒也似想到了什么,唇角微微抬起。
他还记得,洞房花烛那晚,小姑娘饿了一整日,顶着红盖头,背着他偷偷吃撒帐用的红枣的模样。
倒与鸾鸾半夜起来,赤着脚偷吃蜜饯的模样一般无二。
这般想着,心底倒也软下几分,便只俯身轻吻了吻棠音柔软的红唇,哑声道:“那便再陪她一日。”
“明日日落之前,记得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