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他第三次舔了嘴唇后,他还是开了口:“我……”
他话音刚刚脱口,薛寒鹜便已然打断了:“这般多的吃食,小师叔可能帮我分担一二?”
庄澜序一怔。
薛寒鹜是他腹中蛔虫吗?
还是他表现得这般明显?
还是薛寒鹜恨极了原身,已是在这吃食里下了毒?
但想来也并非真的,不然薛寒鹜本人又怎会动筷。
庄澜序踌躇片刻,却是没好“拂了”薛寒鹜的面子。
自是取了碗筷,与薛寒鹜同进吃食。
好在没甚的毒药。
却也是自己忘了,如今薛寒鹜早便是百毒不侵了。
一饭毕,秉着水满则溢、月圆则亏的思虑。
他没敢再留薛寒鹜。
只是差人送了薛寒鹜回茅草棚,就预备着积岚涧最好的西厢留给薛寒鹜居住了。
收拾妥帖已过了傍晚,落日余晖红红黄黄地落在积岚涧屋檐之上,竟是将落于其上的雀鸟,都勾勒出个艳丽模样。
只是这样的美景不多时,便被两朵雨云挡住。
阴沉沉、灰蒙蒙的一片。
庄澜序退后了两步,透过那还尚存的一束光,细致地瞧着自己亲手布置的西厢——
薛寒鹜喜欢古籍,他便挪了藏书阁里的来,摞了一柜子。
薛寒鹜不爱装饰,他便去掉那些个繁琐的陈设,只留了一副他自己所绘制的山河图,挂于墙上。
落款名讳他想了许久,还是写下了。
总是多在薛寒鹜面前刷些存在感,叫他知道自己的好才行。
庄澜序看着自己的杰作,掸了掸落在身上的微尘,合掌道:“似是什么都不缺,只缺个人了。”
他没再寻个弟子去唤薛寒鹜过来,这回是亲自动了身。
外面天色已是昏暗,他挑了一柄长灯笼在手中,沿着栽种许多积雪草的小路,去向茅草棚的方向。
他知道原身对薛寒鹜不好,只是未曾想到这茅草棚竟是这般的差。
低矮的屋檐只容一人弯腰通过,屋里破破旧旧。
睡得是一块破布,盖得是几丛干草。
就仿若就连牲畜都不会居住在此处一般,可薛寒鹜生生在这里睡了八年。
庄澜序心里酸涩得要命。
薛寒鹜明明什么错事都没有做过,就因为原身的妒忌,就要在小小年纪经受这般的苦痛。
他抽了抽鼻子,也不管脏乱,急忙掀了门口还算能遮风的帘子进去。
只他弯腰在茅草棚中寻觅了一圈,都未曾瞧见薛寒鹜的身影。
他匆匆退了出来,四处张望着想要找到那个可怜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