岸边的斥候见到国公,立刻挺胸行礼。
林青下马,沿着河岸缓步前行,不时弯腰检查防御工事。
“国公,此处地势平坦,若敌人夜间偷袭,
我们可在河岸设下绊马索,再安排弓箭手埋伏在芦苇丛中。”
一名亲卫建议道。
林青看了他一眼:
“想法很好,但蛮国不会在今夜突袭,
更不会来到这里,就算是他们察觉到了咱们的身影,
也只会在远处查看不敢突入到这里。”
亲卫顿时面露思索,开始想着其中布置。
林青笑了笑,任由他去想,
靖安军现在上上下下都是如此,
不再是以往只知道听从命令的军卒,而是有着自我考量的军卒。
其中差别,可谓云泥。
子时的草原像被泼了墨的深潭,天穹低垂,连星光都被压得黯淡。
林青掀开中军大帐的牛皮帘,寒气裹挟着枯草的气息扑面而来,
帐内烛火在穿堂风里明明灭灭。
案几上的沙盘还留着推演痕迹,
小旗歪斜,碎石散落。
“大人,热水备好了。”
亲卫捧着铜盆进来,蒸汽氤氲中,林青解下披风的动作顿了顿。
他望着盆中摇晃的倒影,发间不知何时沾上了草屑,
三品的武道修为足以让他无法感受到任何疲惫,
但心中的疲惫却如同潮水漫过全身。
他是一军主将,任何时候都不能露怯,更不能慌乱。
一旦他乱了,军心便乱了。
但偏偏,局势复杂他的心也乱了。
这时,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牛皮帘被猛地掀开,带起一阵冷风。
“大人!前军斥候发现,
十里外有一队草原骑兵正朝营地方向逼近!
马蹄声杂乱,约莫三百人,未打旗号!”
林青的手瞬间按住腰间长刀,烛火在他眼底跳跃出锐利光芒。
他大步走到帐外,寒气瞬间灌进衣领,却让头脑愈发清醒。
草原的夜晚就是这样,
即便白日风和日丽,春意盎然,但晚上依旧是寒冷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