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是穆六郎的声音,楚南栀一个飞步就冲了出去。
看到他手里正握着弓箭瞄准了远处一道瘦削的女子身影,恼羞成怒的大喊道:“住手。”
听到喊声,穆六郎转过头来,借着火把的亮光看清正是在当阳城外遇到的穆家大掌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真是阴魂不散,姓木的,我可给足了你脸面,你不去城南看田地还追到了周康县来,当真是觉得我不敢拿你怎样?”
楚南栀警惕着他手中的弓箭,举目四望,只见一群妇孺已被他手下的壮汉们逼到墙角,正伤心的啼哭着。
她奋不顾身的迎上前去,挡在众人身前大声吼道:“这些人若是有罪自有官府裁决,朝廷许你荣华富贵难道就是让你闲着来断他人生死的?”
“你一个商贾贱籍也想来教训小爷我。”
穆六郎不停冷笑:“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本想多留你几日,如今看来你是活得不耐烦了,竟然管起劳资的闲事来了,那今日我就成全你,让你和他们一起作伴吧。”
谁知他话音刚落,就有一道呵斥声从远处传来:“好大的口气。”
楚南栀闻声望去,见一群身着素衣的队伍从街角各处涌了出来。
定眼一看,那领头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曾经的老搭档李三木。
两人欣喜的对视一眼,楚南栀担心他暴露身份,连忙朝他摇了摇头。
李三木来到檀州后,一直暗藏在当阳城秘密留意各处动向,得知皇后以商旅身份在收购田地,顿时明白了她的用意,漫不经心的开口道:
“我家老太公那也是在新帝面前露过脸的,即便是没有职务,可凭着他急公好义屡次相助新帝,想要在新帝面前参你一本并非难事,穆六郎今日若敢伤我家大掌柜分毫,我赵家商队绝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竟然还有帮手。”
穆六郎环顾四周,密密麻麻全是手握兵器的杀手,这才意识到木大掌柜为何会如此有恃无恐,满目鄙夷的摇头:
“区区一个赵太公,商贾贱籍也敢议论朝堂之事,你们一个个就更是卑贱,不过赵家养的一条狗,还这般大言不惭,知道这檀州的天这大禾帝国的江山是靠谁撑着吗,是靠劳资靠着勋贵悍将们以死换来的太平,今日就算是将你们大卸八块,到了陛下和老祖宗跟前,他们也不会觉得劳资将你们杀的冤枉。”
张扬跋扈的一番言辞刚刚落下,四处马蹄声沸沸扬扬响起,地动山摇的声音完全打破了夜的安宁。
“是吗,那我倒要看看穆六郎今日有没有这个本事。”
随着一道满赋磁性的嗓音传来,隔着一段距离,楚南栀便看见纪容恒骑着高头大马风尘仆仆而来。
当阳城的驻军紧随其后,马蹄嘶鸣声响彻云霄。
到得楚南栀和李三木跟前,纪容恒勒住马缰,认出李三木先是一怔,可见他死死护着一位满脸络腮胡子的矮小男人,心中却无比诧异。
一边下马一边查看着二人,也不好识破李三木的身份,只得转而面向穆六郎:“你目无王法,恃强凌弱,欺压良善,这些年恶行累累,当真觉得山高皇帝远,没人能够治你?今日本将便替朝廷拿下你这穷凶极恶之徒。”
“我看谁敢,今日谁敢动我儿子一根毫毛,奴家定让他走不出这周康县。”
这时,一位身穿绫罗的中年妇人迎面而来,身后簇拥着庞大的一群手握利刃的护卫,数量之众全然看不到尽头,很快便将各处街道里三层外三层的围得水泄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