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折腾萧令璟几天——外敷波斯的疗伤圣药,内服汉人的花花草草、虫虫骨骨,才总算给他续上了命——高热褪去、伤口渐渐愈合。
写了这一会儿,夜宁停下来,捏了捏僵直的指尖。
而萧令璟看他写的一行行水渍,心中很是惊艳:姑娘心思缜密,这一番处事极老练,既防备了敌人、抹去了踪迹,还没有留下任何把柄。
就算是他,也挑不出什么错。
萧令璟重新审视身边的姑娘:她很强悍,不是他从前单方面以为的懵懂孤女。
而且,萧令璟挠挠头,他总觉得自己在昏过去之前,听见了姑娘开口说话的声音——他确定那声音很轻、很独特,与突厥那帮人的怪叫和吆喝完全不同,如清泉石上,还有些好听。
可是……
在他昏昏沉沉间,似乎还听见句字正腔圆的——菜鸡。
萧令璟悄悄看夜宁一眼:这般好看的漂亮姑娘,也是会骂人的?
他闭上眼,胡乱地摇摇头,又或许,那些,都只是他伤重时的幻觉……
这时,火塘上传来了辟啵一声,夜宁架在上面的烤鱼滴落了油粒,他不好意思地看萧令璟一眼,比划两下,意思是他之前不知道萧令璟会醒,所以只烤了一条鱼。
萧令璟摆摆手,正想说他还不饿,肚子却抗议地发出咕噜声。
夜宁看看他,又看看火塘上架着的鱼,他蹬蹬跑过去,将鱼头和鱼尾拆下来,在中间剩下的一段鱼腹肉中,挑出那些没有沾上辣椒的白嫩细脍,重新分到了一只碟子里。
萧令璟在他动作时,却注意到姑娘写在床沿上的字。从前,他只关注字所表达的内容,如今却发现——姑娘写的字体歪歪扭扭很像在画符:横不平、竖不直,弯弯绕绕、圆圆胖胖,笔顺也不太对。
他不是教书先生,却也认得在西域有一种竖写的拼音文字,叫做“粟特”。
姑娘写的是汉字,可笔法顺序上来看,却很像是在画长长的拼音文,粟特国在西域已消失多年,或许——他的恩公姑娘是粟特遗民也说不定……
可是汉人同粟特国并无矛盾冲突,姑娘若会说话,又何须隐瞒?
他这儿正想着,夜宁却捧着小碟子走回来,他将热腾腾的鱼腹肉递给他:你吃。
等萧令璟接过碟子,夜宁就一屁股坐在了床沿上,他嫌用筷子麻烦,直接上手抓着鱼头和鱼尾啃,还是那种大块嘬着吃的法子,偶尔指尖沾到肉沫,就伸出舌头舔一舔。
萧令璟看着,只觉这模样配上那张小花脸,倒真有几分餍足狸奴的意思。
他低声谢过姑娘,一筷子下去,才发现夜宁还替他剔除了鱼刺。萧令璟心中一暖,侧头看看叼着鱼尾巴在啃的夜宁,他摇摇头,放下了试探主意——
姑娘也有自己的打算,他也有他的防备之心,他们相逢在这片戈壁已是有缘,没必要追根究底。
她救了他,还待他不错,这便足够了。
想通这些,萧令璟的心情也舒畅起来,他拿起筷子戳-->>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