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再一次被某个连头发都和木头一个颜色的德国木头给聊死了,乙骨忧太只能尴尬地看着车外,假装他对于德国路灯外形和日本路灯的外形的不同之处突然有了极大的兴趣。
车辆在马路上平缓地行驶着。
他们刚才结束啦一次关于咒灵的祓除,此时正在返程的途中。
这不是多么复杂的任务,所有的细节在刚才就交流完毕了,这也使得乙骨忧太和保罗·海塞在任务交接结束后,更加没有话题可聊了。
当乙骨忧太以为这种让人窒息的沉默大概会持续到回到总部以后的时候,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s木雕的少年忽然活了过来。
“停车,”棕栗色头发的少年对着司机吩咐道,又转头面色不变地对着乙骨忧太解释着,“我还有事物需要处理,请乙骨先生跟着我的部下回到隧道的总部就好。”
乙骨忧太乐得逃离这种氛围,自然满口答应。
在车辆缓缓驶离的时候,年轻的特级咒术师注意到自己的临时搭档带上了自己的制服帽子,还特意整理了衣袖和领口,神情也变得十分严肃,仿佛接下来要面见的是什么大人物。
乙骨忧太有点好奇地朝那边张望,只是随着车子的一个拐弯,棕栗色头发的少年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拐角。
对着路边餐馆的玻璃橱窗,再三确认了衣着没有问题,保罗·海塞满意地点了点头,才迈开步子,向某个坐落在街边、毫不起眼的普通民居走去。
只是和周边的其他民居不同,这间屋子周围似乎分布着一些有规律地徘徊的家伙。
他们的着装看起来都是些附近的普通市民,但是一些人的身手看起来绝非凡俗,甚至在一部分人的腰间或者衣服的某处,还有一两个不显眼的凸起,就连街头抱着滑板的潮流女孩,被长外套掩饰的腿侧也在不经意间露出了某种军用锐器的反光。
保罗·海塞目不斜视地从他们中穿过,男女老少对于他的脸似乎都有一种莫名的默契。
只有包括保罗·海塞在内的少数几个人知道,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德国政府机构的特工,甚至还有保罗·海塞的部下,这些训练有素的特工聚集在一起隐隐形成一种牢固的守卫。
这些特工,即使是保罗·海塞自己,接到的都是同一个任务,保护民居中的大人物。
为此,早在两天前,在大人物还没有从巴伐利亚来到柏林的时候,这里的街道就被整个封禁和整改了。
只是,保罗·海塞的任务中还多了一条,那就是和房子里的人交流。
即使在就知道将要交流的对象是谁,即使是情绪波动稀少如他,保罗·海塞站在民居的门前都有点喘不过气。
这毕竟是个如雷贯耳的名字,除了那位现在隶属于政府的大人,房子里的人大概是当之无愧的德国民间最强的异能力者,是无数异能力者敬仰的前辈。
他的名声已经延续了四十多年,如今已经六十五岁的他的名字虽然已经不再广为人知,但在一些上了年纪的欧洲异能力者的耳中依旧如雷贯耳。
那便是被称作“幻想之王”的前超越者——米切尔·恩德。
米切尔·恩德的异能力从出现起就让他成为了欧洲最赤手可热的异能力者之一,但早在三前,他的异能力又毫无征兆地消失了,这在当时差点引发了德国高层的骚乱,知情者人人自危。
直到现在依旧没有人敢赌米切尔·恩德是不是真的失去了异能力,毕竟这位老顽童给全德国的异能力者开个大玩笑也不是不可能。
“进来吧,孩子,门没有上锁。”
保罗·海塞敲门的拳头还悬在空中没有落下,屋内的老人就好像是早就知道他的到来,特意恭候一般,提前开口说道。
“保罗。”老人轻轻地呼唤着,听声音像是从楼上传来的。
果不其然,米切尔·恩德的声音继续说着:“上楼来吧,孩子。”
保罗海塞依言上楼,踩着一些咯吱咯吱响的木头楼梯,他顺利地来到了二楼,厨房里似乎有谁正在烧水,他路过那里的时候,有听到过一阵蒸汽的声音,可奇怪的是,这里应该只有米切尔·恩德一个人才对。
“我在你左手边的第一个房间里,推门进来就好。”在他到达二楼的时候,老人飘忽不定的声音继续响起,指引着少年的前进。
保罗·海塞推开了那道上面雕刻这两条蛇组成图案奇异大门,已经年迈的老年前超越者正坐在一个铺满了柔软垫子的安乐椅上悠闲地晒着太阳,老人带着款式老旧的方框眼镜,头发和胡须全都花白一片,时间仿佛对他毫不留情。
“您怎么知道是我?”保罗·海塞问道。
他直来直去的说话方式似乎很讨老人喜欢,白发苍苍的老人声音含笑:“歌德之前就告诉我了,他说过你会来。”
“坐下来吧,要是隧道的其他小家伙来,我大概还不太愿意动身,”老人乐呵呵地说笑着,在这种时候,他又一改之前显得格外有活力了,“随意一点吧,请原谅我没法亲自招待你,毕竟我已经是个没什么用处,只能每天躺在这里晒晒太阳,才不至于使得自己发霉的老头子了。”
米切尔·恩德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他的来意,这一句话直接将所有的话堵死,保罗·海塞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英雄迟暮让迟钝如他的人都感觉到了一些伤感。
“不用露出这样的眼神,孩子,我暂时还不需要如此的怜悯。”没有介意他的眼神,老人和蔼地说道。
“您的异能力……是真的消失了吗?”这是不该在这里提起的话题,但是也许是气氛太好,又或是感觉到米切尔·恩德对于自己的初印象不错,保罗·海塞鬼使神差地就问了出来。
坐在安乐椅中的老人没有立即做出答复,而远在横滨的栗川漱流却没有来地感到心里一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