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蛟轻笑一声:
“就算是亲子,我都能不吝痛下狠手,何况只是区区假子。”
“你这话,我信。”任如意忽地扑哧一笑:“但话说回来,你简直缺了大德,哪有你这么做父亲的?”
“儿子是拿来磨砺的,女儿才是用来疼爱的,我这做法有何不对?”杨蛟笑问。
“世人都想生男孩继承香火,你却只喜欢女儿,真不愧是你。”任如意摇了摇头,望着天上明月道:
“其实不单是李同光,每个人都有好几面,包括娘娘也是如此,有些事情,我也是今天才想明白,娘娘实则没有我想的那么完美。”
“安帝是她亲自选的丈夫,二皇子是她亲自教养到十四岁的儿子,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是被至亲之人所欺骗、出卖,所以,她的遗言里一句都没有提到安帝和二皇子。”
“只让我别为她报仇,别轻易爱上男人,要有一个不会背叛的孩子,可即便临终遗言,娘娘仍然将希望寄托于听话的孩子身上,她没有想过,其实我也可以不依靠任何人,自己活出自己的人生。”
“既然如此,那我为什么还要将娘娘的遗言奉为圭臬呢,我不单要像她期望的那样,安乐如意地活着,我还要尽情尽兴,随心所欲地活着。”
“除了朱衣卫那个第一刺客的名号,我还要找到自己在这人世间存在的其他意义。”
她由衷地的笑道:
“我要银鞍照白马,我要飒沓如流星,我要跑,我要笑,要飞,飞到任何我要去的地方。”
“大善。”杨蛟灿烂一笑:
“如意,恭喜你,心结全解,就此得自在逍遥。”
任如意清眸凝望杨蛟脸庞:
“我还没说话呢,不止这些,我还要你今后陪我一同去逛世间徇烂。”
杨蛟脸上笑意愈加浓郁:
“反正我也闲着无事,倒是能跟你到处逛逛。”
任如意笑容满面的道:
“那我们就说定了,等处理完安都的事后,我就先带你浪迹天涯,过后我再想将那些沦为朱衣卫弃子的白雀聚集起来,教她们谋生之道,你瞧着什么都会,正好做一个教习。”
“这算盘打的,我就算是在梧都都听的到。”杨蛟含笑的摇了摇头。
五日后,镇武将军家宴,大皇子岳父汪国公受邀赴宴,次日午时,汪国公卒于府中,事后种种迹象表明,是二皇子的人动的手。
是以大皇子向安帝启奏,但因无实证,他直接被安帝打发走。
之后大皇子当然不愿善罢甘休,欲栽赃陷害二皇子欲谋反,府内私藏龙袍,其中刚好有李同光火速示警,才让二皇子躲过这一劫。
安帝隔岸观火,自然将一切看的明明白白,看着老大想整死老二,老二又设局让老大往里边钻,如此旁若无人,简直是以为他已经老了,彻底成为了睁眼瞎,对此勃然大怒,想着自己还有一个幼子。
于是,特下圣旨,这份旨意明面上是允了大皇子河东王李守基,自请辞去职守,归沙中部养病,实则是下令贬黜李守基。
这还没完,圣旨又道,因天门关破损良多,此地乃防卫北磐之要冲,朕念及三国三国盟约,故特令皇二子洛西王李镇业代朕出巡,亲赴监修,详查北磐动向,如此旨意,也相当于半流放了李镇业。
三日后,傍晚。
大皇子李守基被贬前往沙中部,其中汪世子陪同。
一看就是乘载王侯贵胄的马车突然停下,一个浑身满是酒气的青年急忙下了马车,走到一旁,呕吐不止。
然后一个较为阴鸷的青年在侍卫的搀扶下,也下了马车,皱眉道:
“刚出京就这个鬼样子,你若不想陪孤去沙中部,你现在就掉头,回去陪你妹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