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鲤几乎是瞬间整个人紧绷起来,她还趴在窗棂上那个被她戳了一个洞的洞口,微微侧头,压低声音:
“活的……还是死的?”
崔小菜爪子紧紧揪着她的道袍,盯着那处辨认了一会儿,才很不确定回道:“好、好像是死的。”
“死的?”
“对,他们……好像没头。”
*
日月无光,云迷雾锁,看不清屋舍轮廓的夜色下,一抹轻快的红极为亮眼,活跃于一座座屋顶之上,落脚轻盈,点着顶上的瓦片,像条踊跃在水中的鱼,自在极了。
少年像是心情极好,脸上挂着璀丽的笑,眸中像是跳动着火光,对将要做的事抱以极大兴趣。
终于,他在一处靠河的吊脚楼顶上停下了,一跃而下,不轻不重。
九喜卡站在屋门前,手贴在门上,似是激动,犹豫时在轻微地颤抖,他眸中的兴奋愈盛,呼吸也连带变得紊乱。
“吱呀——”一声,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门,脚步迟缓,但每一步都踩得格外用力,在提醒里面的人——他来了。
楼下是简单的摆设,空空荡荡的,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他站在屋内深深吸了一口气,心满意足地笑了,这里他非常熟悉,可是住了整整十八年呢。
“里阿,九喜回家啦。”
他像个天真烂漫的孩子,疯跑了一天后,乖巧地回来唤他的母亲。
“……”
没有人说话,四周静得连掉根针都能听见。
“里阿,九喜离开这么多天,你可有想我?九喜可是想你了。”
他自言自语,眉心微蹙,有些委屈,忽而他看见了旁边的木桌,上头积了薄薄一层灰,有一个角似是比旁的颜色要深些,他走过去,指尖轻轻摩挲那一个角,跪伏下身,将头靠在上面,回忆道:“里阿,你还记得吗?九喜以前有一次不听你的话,你就按着我的头狠狠撞在了这上面,你看,这上面还有痕迹呢,哈哈,那时,九喜好疼,头上流了好多血,哭得很大声,但里阿一点都不关心我,放了几只蛊虫来舔那些血,在里阿眼里,九喜还不如一直虫吧。”
他眼底流露一丝受伤,从地上站起,目光落在桌上的竹条编成的篮子内的一把红柄剪刀上,他失神地拿起剪刀,轻轻贴在面上,十分温顺,眼神也温柔了许多:“里阿,我记得幼时你总是会用这把剪刀来给我裁剪衣物,寨子里别的孩子穿剩下的,你就都捡回来,给九喜做一件新衣裳,九喜真的好开心啊!能穿上里阿做的衣裳,里阿还是喜欢九喜的,对不对?”
猝然,他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一凛,握着剪刀,一下下狠厉地扎旁边的桌子,面目狰狞:
“不!你不喜欢我!你厌恶我!你厌恶我!!这把剪刀最坏了!!!最坏了!!!这上面都是血!!!都是血!!!”
他疯了一样,将剪刀一把扔到地上,狠狠地踩,似要将它踩进地面。
良久,他激动的情绪渐渐平稳,他低头看着地面上坚固,模样完好的剪刀,痴痴笑了一下,蹲下身,也不嫌上头都是灰,再度捡起:“里阿,这上面都是九喜的血,若是你的也在,多好啊,九喜最喜欢跟里阿在一起了。”
他将剪刀紧紧攥在手里,又突然如获至宝,疯了一样,大笑起来:“哈哈哈,马上就要结束了,这该死的一切很快都要结束了!里阿,最后一次了,你陪九喜玩一次吧,你从未陪九喜玩过,其他孩子的里阿都会陪他们玩的,哈哈,这最后一次,一定非常有意思!哈哈,里阿,这一次,九喜求你陪我玩,可就不能再将九喜关黑屋子了哦。”
他目光锐利,看向右手边的楼梯,一步步朝那边走去,他迈上楼梯,左手拿着的剪刀划在靠着的墙面,“刺啦刺啦”的声音伴着他的脚步声一起响起,忽地,他站在楼梯中央停了下来,目光落在楼梯扶手上一个凹痕处,指尖颤抖着碰了一下,像是被烫到,迅速缩回。
“里阿,还记得吗?那一次你抓着九喜要扔到上面黑屋子,九喜哭闹着不愿,在这里打死不愿上去,然后你的指甲磕到了上面,挑下一个豁口,你疼得大叫一声,将我松开,我看见你那整个指甲都掉了,流了好多血,那还是九喜第一回见到里阿流血,真……好看啊。”
他恋恋不舍地收回目光,再次朝上面走去,“刺啦”声继续,最终在登上的那一刻停了下来。
他站在楼梯口,驻足不前,入眼是一片黑暗,一张破破烂烂的架子床靠墙摆放,旁边是些陈旧的摆件,他的目光在这些东西上过了一遍,落在柜子旁边一个不起眼的暗门上。
他走过去,站在门前,轻轻敲了三下门。
“里阿,九喜回来了,你出来看看我啊。”
“……”
“啊,我忘了,小黑屋的门是从里头打不开的,好吧,好吧,那我就自己进去找你喽?”
“咔嚓”一声,他推开外头的插销,轻轻推动,房门大敞。
“里阿,我……”
“哗啦”一阵撞倒物体的声音,一道黑影从里头蹿出,猛地将他扑倒在地,瘦枯的双手死死掐着他的脖子,一头糟乱的头发下是一张极度脱-->>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