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只剩下了一点。”他很遗憾的道:“熊罴中一下,顷刻间便会毙命,可你竟然还能说话,真是高人。可惜你的皮毛不值钱。”
男子面色剧变,他身手出色,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栽在一个乡村少年的手中。
少年转身离去。
这个少年怎么知晓我要杀他?而且一个十多岁的少年不该是在父母的羽翼下憧憬这个世界吗?怎么会弄什么毒药,更遑论什么最毒的毒蛇,那很危险的好不好……男子张开嘴,嗬嗬有声,“你是……”
少年没回头,却昂着首。他觉得自己为杨略除去了一个大敌,得意的道:
“我叫杨玄!对了,别想着把我的名字刻在地上,不信你试试。”
男子的手指头在地上动着,他发誓自己写出了杨玄二字。
可他的手指头只是在微不可查的颤动,地上什么都没有。
只有一只小蚂蚁直立而起,冲着天空张牙舞爪……
渐行渐远的少年跃起,冲着天空挥拳。
“我要去长安啦!”
……
两日后,杨玄和杨定夫妇大吵一场,随即带着包袱消失。
杨启元带着人上门,呵斥了杨定夫妇。
“三郎为杨家挣了五年的钱,还不知足?竟然赶走了他,你二人的慈心都喂了狗吗?”
杨定夫妇自然不敢说杨玄不是自己的儿子。当初他们的老三周岁病逝,而杨略恰好带着杨玄出现。两千钱,加上每年五百钱的条件,让杨定夫妇从丧子之痛中走了出来。
大唐民风彪悍,村民们早就看不惯他一家子虐待杨玄,知晓了真相,他一家子就别想在定南县待下去!
“镜台的好手何时这般脆弱了,竟然被我一拳打死。”,山中,担心杨玄安全的杨略打探消息回来,坐在火堆边上已经发呆许久了。他知晓那些人会灭口,想着杨玄既然是猎人,想来会趁着那人无法动弹的时机溜之大吉。可那个好手竟然死了,有人看到那二人在野外焚烧尸骸。
“去吧,去长安吧,最危险之地,却也是最为安全之地。只是那些故人……”杨略看着长安方向,仰头灌了一口酒水,仿佛是在为杨玄送行。他突然笑了起来,淡淡道:“长安,久违了!”
但他随即眉间多了愁绪,“那个少年去了长安,长安……怕是会不安。”
多年未曾喝酒,杨略仰头长长的灌了一阵,放下酒囊,吁出一口气,伸手出去,看着指尖上的星辉,轻声道:“他总算是长大了。”
……
夜里,王氏躺在熊皮上咒骂道:“等他回来你看我如何收拾他……咦!我记得他有个箱子,谁都不给碰,我去看看。”
“别去。”杨定躺在熊皮上,恼火的道:“他定然把值钱的东西都带走了。”
半晌,杨玄的房间里传来王氏的惊呼声。
“夫君!”
杨定急匆匆的赶去。
木箱子底下,一千余铜钱整齐的堆叠着,看样子被数过无数次,油光锃亮。
……
被杨定夫妇恨得牙痒痒的杨玄此刻正在去长安的路上。
阳光明媚,地上能不时看到绿色,让杨玄的心情也跟着明媚起来。想到自己此行将会去繁华的长安,他不禁眉飞色舞。
“他们毕竟照拂了我多年。”
少年虽然痛恨十岁之后的悲惨岁月,但终究没法狠心一走了之。他留下了自己积攒下来的大半私房钱,以至于只能靠着一双脚板步行。
“我就这么走到长安!”
第一次出远门的少年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对自己微笑。
官道很宽敞,足够身后的车队横行。
但身后却传来了马蹄声,以及骄横的厉喝。
“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