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家的父母兄弟,是容不得有嫌隙又必然会生出嫌隙的,大部分会悲剧收场。
太后不出声了。
泰安帝静静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儿子该回去了,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太后深深看泰安帝一眼,声音苍老平和,刚刚母子间的对质仿佛没有发生过:“去吧,别太累了。”
泰安帝步伐缓慢,一步步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给太后磕了一个头:“母后,那儿子走了。”
太后眼皮颤了颤,沉默受了泰安帝这一礼。
熟悉的身影消失在门口,熟悉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太后始终如泥塑一般,一动不动。
心腹嬷嬷跪在太后脚边,声音哽咽:“太后,皇上对您还是孝顺的,只要您开口——”
“有什么意思呢?”太后淡淡打断嬷嬷的话,“哀家一生尊荣,所要的从来不只是活着。”
她掉几滴眼泪,确实能继续锦衣玉食活下去,可从此不再是深受皇帝敬重的太后,而是这皇宫里的囚徒。
这种日子,她一刻都无法忍受。
这一夜,慈宁宫中的烛火一直都没有熄,等到黎明来到时,响起了无数压抑的哭声。
天亮了,平王与禁军统领张泽勾结夜闯乾清宫的事震惊朝野,不久后又传出太后在这场宫乱中受惊而亡的消息,让百官勋贵受惊的心再次抖个不停。
张泽是太后的远房外甥,细究起来,太后到底是受惊而亡,还是宫变失败自尽,那就说不清了。
不管怎么说,明面上太后肯定是受惊而亡,皇上也不允许生出其他流言来。
各个府上再次叮嘱小辈最近老老实实做人,比如靖王,第一时间抓来小儿子骂一通,权当给自己压惊。
谋逆是大罪,平王一家老全都赐了白绫,除了祁明。
泰安帝在养心殿召见了祁明。
祁明见到泰安帝没有出声,只是默默行了一礼。
泰安帝看他一眼,心头复杂:“朕听说,你被绑在了床柱上,为什么没和你父亲一起呢?”
祁明还没来得及换过衣裳,外在的狼狈却掩不住皎月般的气质,听了这话扬唇一笑:“那时是不是一起,对您来说其实不重要吧。四叔,白绫不值钱,赏侄儿一条就好。”
泰安帝端详着这个轻描淡写求死的侄儿,摇了摇头:“朕向来赏罚分明,既然当初他说你不是他儿子,如今就不该受牵连。清园清幽,正适合你,回去吧。”
祁明笑笑:“既然我不是他儿子,又如何住清园?”
“那你打算如何?”,!
;泰安帝喉咙有了痒意,强忍着没有咳出来。
其他不说,他生病是真的。
“那日您去看了我,我一觉睡了很久,第二日您又来了,我睡得更久了。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叫了国师与太医检查……”
泰安帝没说查出了什么,母子对视,心知肚明。
不是这个时候吧?
太后想问。
如果对她一直全心信赖,又怎么会因为睡得久一些就起疑心?
太后最终没有问。
她何尝不是如此呢,在儿子没有与她商量就直接把宜安的驸马给了玉琉公主后,不满就存在心里了。
天家的父母兄弟,是容不得有嫌隙又必然会生出嫌隙的,大部分会悲剧收场。
太后不出声了。
泰安帝静静坐了一会儿,站起身来:“儿子该回去了,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太后深深看泰安帝一眼,声音苍老平和,刚刚母子间的对质仿佛没有发生过:“去吧,别太累了。”
泰安帝步伐缓慢,一步步走到门口,突然转过身来给太后磕了一个头:“母后,那儿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