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好是。”沈泓简短地应声道,说罢走上了桥头。
岑怿想解开这个尴尬僵硬的局面,于是陪她走上桥,笑着说道:“我若是也能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你说该有多好。”他英俊的脸上显出与之完全不能相称的苦相。
“表哥,你是青年教授,高级知识分子,不要钻到钱眼儿里。”沈泓脸上的愠色散了,笑着说道。
“你这叫职业歧视。君子爱财,取之又取罢了。”岑怿熟练地回答道,仿佛早已听惯了这套说辞一般。
“那你试试整日对着学校领导以泪洗面,顾影自怜,看看能不能让你发财。”沈泓笑着调侃道。
“你的意思是……出卖色相?”岑怿眨了眨眼地问道,浓密的睫毛像刷子一样覆在眼睫上。
沈泓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岑怿身高一米八七,肤若凝脂。玉树临风,气质如兰。俊眉秀目,神采奕奕。而且他学识渊博,举手投足自有一段儒雅态度。
“好像也不是不行。”沈泓打趣道,“或者你嫁入豪门。”
“那嫁给姑父可以吗?”岑怿仿佛鬼机灵的小孩儿会了意一般,笑眯眯地开玩笑道。
“滚犊子。”沈泓脱口而出。
“你好凶啊。”岑怿轻声抱怨道。
沈泓低头,望着桥下畅游的小鱼,笑而不语。
“放假回家吗?有空可以来找我玩。我爸念叨你呢。”岑怿柔声问道。
大西洋的潮湿水汽凝结出几片微凉雨丝,悠悠然落降下来。
“呆在伦敦,哪也不去。”沈泓一脸心事似的,低声回答道。
“那听我一句劝,去看看姑姑,陪她说说话也好。她其实没有你说得那么差。”岑怿知道沈泓不爱听,但还是耐心地劝说她。
“她也就是命好,遇到了沈凌。换成遇上别的男人,以她这种没谱的生活花销,这会儿还不知道在哪儿要饭呢。”沈泓毫不客气地说着风凉话。
“嗯,这个我同意。遇上我爸这样的铁定不行。”岑怿说罢直摇头,摆出一副对此深信不疑的样子。
“你们家的人除了你,都一样。”沈泓如是评价道,语气里充满感慨。
“怪不得我一回家就被他们孤立,原因找到了。”岑怿叹了叹气,仍然笑呵呵地接了她的话。
岑怿留欧多年,每逢学校放假,他宁可泡图书馆,看文献写论文,或者逛逛当地的美术展和剧场,也不愿意回家多待几日。岑怿待人温和,说话风趣,虽饱读诗书却毫无知识分子的架子,在岑家那一群心性高傲的亲戚间其实并不受到欢迎。他小时候闲来无事喜往姑父家跑,赖着沈凌,打些零工,学点经世致用的小技能,最不喜正襟危坐在书房里,研读精深晦涩的原典专着。与之相对,岑家人也十分看不惯沈凌身上恣意、冷厉而练达的商人气质。双方互相不大对付,虽表面不称,但疏于来往。久而久之岑怿也就被孤立了。
“在瑞士被导师赶出师门,回去又要被岑家人孤立,你心态真好。”沈泓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