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第三次幻听,她记不清了。
因为梦里也时常听到惨叫声,看到森林里的惨状。
但这第四次,幻听持续得更久。
或许是因为明天就要离开这个村庄,前往军校了吧。
她拍拍自己的双脸,妄图驱赶脑内的混乱。只余一声轻叹,翻身后背抵着墙角才算安心。
脑内的混沌和嘈杂逐渐褪去。
虚无。
下一刻自己便被揪住领子。
“凭什么是我们去那狗屁森林?你呢?!”
他在愤怒,他在咆哮,他在质问。
衣领勒得自己很难受。无比真实的窒息感袭来,她没有挣扎,只是勉强睁开眼睛,看向那个身材魁梧的中年人。
脏污的束腰外衣上也不知又溅上了谁的血。
“你呢……”
“为什么活着的是我……”
他在崩溃,他在落泪。他不甘地松开了手,掩面痛哭。
阿芙拉大口喘着气,艰难地将视线移开。指尖亮起荧光,她沉默着为他施法,净化侵蚀和治愈伤口。
她认出来了,他的儿子在这次清扫战中,永眠在森林了。
……记不得名字了,他的,她的,它的,他们的。
她蜷缩在角落里,低下头。不再去辨认那些不断增多,但始终围着自己,质问自己的声音。
灾厄的年代里,活着就是一种痛苦。
“咚、咚、咚——”
故人的影子好像是被锤散了一样。
阿芙拉猛地一睁眼,才发现已是正午。而此刻,正有人敲门呼唤自己。
“阿芙拉姐姐~”
阿芙拉披了个外衣,便去开门。
没想到门外不止只有小游侠一个,还有三四个她帮过的村民家的孩子拎着东西来的。
“阿芙拉姐姐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东西,所以我们来啦!”
她看看还沉浸在欣喜中的阿芙拉,歪头一笑。
“不会吧,不会吧,阿芙拉姐姐不会才起吧?”
剩下的孩子跟在她屁股后起哄。
“不会吧~不会吧~”
阿芙拉轻笑,打算请孩子们入屋坐坐。但他们只是留下礼物,好似怕挨打一样,嘻嘻笑笑跑开了。
阿芙拉目送着他们离开,便回屋收拾东西。
“……天哪,还送了个小玩偶。”
再底下,还有一袋硬币。
她静静看着钱袋,眉目舒展,还是和娃娃一起装进箱中。
就如小游侠所说,来的时候也没带什么。走的时候还要装的也就是几件衣物和纸笔。
等到军方的马车到时,已经是日落时分。
残阳低垂,在城镇中央的常青参天巨树后斑驳。它的冠盖与森林对峙,护下整座城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