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形容那时候站在厕所门外的她呢。
就像寒冬腊月里,有一盆带着冰碴子的冷水从头浇到了脚。
无论她做什么,都散不开身上的寒意。
再然后的梦,转到叶宗淮跟她说家里出了事,他得离开一段时间。
什么事,他不说,去哪儿,他不说,什么时候回来也不说。
柳真只有偶尔才能打通他的电话,说上几句话,问问他好不好。
最后的梦,柳真在上一节公共课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妈妈的声音沙哑又哽咽地告诉她:“你爸爸出车祸了,还在抢救。”
柳真昼夜不停赶到医院时才知道,出车祸的不止是爸爸。车上还有爸爸的同事。
应当是同事一块聚餐,只有爸爸没喝酒,就担起了送其他同事回家的重任。其他同事都被爸爸陆续平安地送到家,唯独送最后这个同事时,路口有车急速地冲过来,两车相撞……
那一刻,柳真抱着泪流不止的妈妈,她的脸上都是眼泪。发现爸爸出轨以后,她没有告诉妈妈,但她也没有再跟爸爸说过一句话,爸爸发来的消息她也一概不回。
现在爸爸在抢救室里抢救,柳真觉得自己的心像被刀绞了一样,疼得厉害。
如果知道爸爸会出事,柳真绝对不会对爸爸这样冷漠。
这样的情绪持续到,抢救室里先推出来一个女人,就是和爸爸出车祸的那个女同事。从医生嘴里,柳真知道了她的名字。
钟书兰,多么好听的一个名字啊。听名字就能联想到本人应当是一个气质如兰的温柔女人。
然而听到这个名字后的柳真,仿佛又回到了站在厕所门口的那个夜晚。
她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冻住。
那晚过后,她偷偷拿过爸爸的手机。或许是因为妈妈没有看爸爸手机的习惯,爸爸并没有删除通话记录。柳真看到了爸爸半夜2点的去电,上面写着简简单单的三个字:钟书兰。
梦里的柳真,眼泪流得比之前更凶,她心里的恶念,也跟着汹涌的眼泪一块涌出。
她看着手术室的门想,爸爸,你怎么不去死?
流星
谁会想到一个从小被家里宠爱着长大的人,会在至亲的手术室外,爆发如此狠烈的恨意。
柳真在心里掠过这句话后,瞬间陷入更深重的痛苦。
这完全违背了柳真以往受到的教育。
所以她痛苦,甚至有些许内疚。
妈妈还在柳真的怀里哭,她是如此全心全意地爱着爸爸。
她并不知道,在她睡着的晚上,她的爱人会给另一个女人打电话,发消息
她更不知道,她的爱人会对着别的女人说,遇到你我才知道爱是什么感觉。
对于中国人来说说生死面前,什么问题都可以被原谅。可对于柳真来说不是。
在某些事情上,她和叶宗淮很像,都有些超乎寻常的偏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