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之间宛若神降下预言,没有半点半丝人的情感,过于平静的语调之下暗藏一整座即刻爆发的火山:“你今天就会死在这。”
秦殊远远弯曲手指,下一秒,佐仓羽死死扼上自己的脖子,面露苦痛,涕泗横流。
居于山洪般的愤怒中,秦殊忘却了一切,眼中烈火熊熊燃烧,手臂间的青筋暴凸,似盘虬的树根,深深扎入蜿蜒在净白皮肤之间,以至于佐仓羽嘴唇不住地蠕动,都没发现。
“救…我……救我,江皎。”
“秦殊,你在干什么?”江皎目睹了一切,却又片面得过分。
医务室如墓园般沉寂,无声的沉默形成一把刀刃抵在了秦殊的喉咙边,稍加施力,便血流如注。
他松了手,镇静:“皎皎,你从哪开始听的?”指尖颤抖得过分。
江皎望见他还未褪去、僵持在嘴角的笑,生出一阵恶寒。
她没说话,满脸镇静地凝视他。像要透过那层伪善的表皮,看到深处,看清楚内里究竟藏了什么,是表里如一的纯粹,还是她不为所知,如泥潭般深不见底黑色烂泥。
佐仓羽才从窒息中平缓,纤弱的脖颈处出现一道深红的勒痕。
从她离开到再次进入这个医务室,只多出了一个人,而那触目惊心的恶劣伤痕,绝不可能是本人自导自演而出。
那么会是谁?一向正义厌恶欺凌的秦殊同学造成的吗?
这里除了他难道还有别人?难道是校医回来干完又跑了?
那么秦殊那句话又是什么意思?谁会死在这?
充斥浓重情绪的双眸闯入眼帘,江皎感到无比熟悉,那是一双与蛇无异的眸子,看向她时,不含任何寒意,却充沛到能够激起心中的恐惧。
多么熟悉啊,她仿佛在梦中与这双眼眸对视过无数遍,在她熟睡时,毫无防备时,不久前抚摸那些鳞片时,如同夏日夜雨,裹挟日间汹涌的热气,湿漉漉倒向她。
“秦殊,你究竟是什么?”她眨了下眼,眼睛蒙上一层质疑的光辉。
秦殊忽而想到了他的老祖宗,那日被名为法海的男人用法术镇压折磨时,痛苦也不过如此了。
“皎皎,我都会跟你解释。”秦殊神情一片悲凉,双手微微向前,想要抓住她的肩膀,半途静止,不敢触碰她了。
这样陌生的表情,他从未见过,恐慌得想让人遁地逃走。
江皎侧身躲过他,肩膀微微擦过他的手臂。
“你还好吗?”
“嗯,你的朋友,好可怕。”
……
湮灭
神要如何灭亡。
无数刀刃划过的伤口,不加刻意控制,秒针还未颤动,就愈合如初。
像凡人这样的冷兵器定是不能伤神半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