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父不依不挠:“行什么行,江梦知,我告诉你,江皎三岁后就是我一手带大的,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们父女俩,整整十几年,为你那个破生意,过年过节都不回来,平常一通电话都难打到。”
“你知道这周边的人都怎么说我们吗!”
江梦知用纸巾吐掉嘴里的饭,神情依旧冷淡,像个理智过度的机器人:“是你带大的还是你打大的心里不清楚吗?如果不是江皎被你打到惨叫,邻居怎么知道我们家的事?”
“根据《儿童虐待防止法》,我完全可以把你告上法庭。”
江父顿时嘴唇煞白,抖动两下,氧气稀薄似的,喉咙嘶嘶两声后再无声响。
江皎替他说出:“那你们两离婚吧。”
矛盾的尖锋顿时指向了江皎。
江皎单手扒完最后一口饭,擦擦嘴,与父亲母亲相顾无言,不像在吃饭,像在杀人,像在审讯,像在探究谁在撒谎。
没意思。
“我吃完了,回家,拜拜。”她说着,屁股还没离开椅子,就被两道狮吼齐声命令坐下。
“……”
一回来就吵架,劝离又不肯。
“你一个小孩你懂什么,回房间去,我和你妈聊。”
“我不,我要走,你们爱聊聊,别管我。”
江母也忍不住开口:“这毕竟是你的家,哪有女儿天天往外跑——”
她没说完就被江皎打断:“你也知道这里是家,知道我是你的女儿!你在家的时间还没李阿姨多。”
江母愣住。
“反正,我不会待在这。”
她提包要走,却被江父抓住手腕,如鹰般强硬的握力把她摔回凳子上,木头的坚硬透过毛衣直达肉血骨骼。
江皎还没来得及吃痛,又被人扯着衣领站起来,她下意识闭上眼睛,隔了两秒,小心睁开,视线中,一只手横在另一只手前。
“你够了。”
江父剜一眼江母,拖着江皎朝楼上走。
这一次,无论江皎怎么哭喊、呼唤母亲,江梦知只是淡淡地看着,不做反应。
门把剧烈转动了一分钟之久,在死寂的暮色中消了声。
浓重的情绪被寂静强行踩平,江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周边环境是黑色、浓郁的黑色,她哆嗦着手摸开开光,随着光亮乍响,才如濒死的鱼呼吸到水,缓缓滑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