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一直在心里不断的安慰自己,月光洒进房间,照在女孩微微发酸的眼睛下,像是爱抚,像是亲吻,像是鼓励,但她终究不过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女,面对未知的一切,即使她再勇敢也是会害怕的,女孩只是将害怕的一面藏在了无人看见的角落,这份害怕只会给人徒增烦恼,所以那就不如藏起来。
许言忆在床上也是辗转反侧,他拿起旁边的手机,打开朋友圈,发了一个仅小团子可见的动态:
「沙滩上的小玫瑰不管是选择勇敢也好,退缩也罢,都不必害怕,因为世间你就是独一无二的。」
当女孩躺在手术台上,麻药缓缓流向身体,小姑娘的意识渐渐模糊。
她做了一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成了一棵树。
生活在一大片森林里,身旁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
“你看她,一棵树怎么能长得这么弱小的。”
“就是,作为树就应该长得高高大大都嘛。”
“我们离她远点,免得风一吹,他指不定就倒下了呢?”
后来,整片森林都长得郁郁葱葱的,唯独最北边的一块小地方,自始至终都只长那么一棵树,但不管风怎么吹,雨怎么刮,她都不倒,根反而越扎越深,累的时候她就听风的耳语,捕捉夏日的呼吸,冷的时候就用阳光的碎屑织成毛肩坎,轻轻披在肩上。
但在小树苗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个少年静静注视着她。
手术结束后,温扶砚被推出来,看着她虚弱地躺在病床上,犹如一只白蝶。
他的心犹如针扎,疼到无法呼吸,他轻轻握住女孩的手,她手指冰凉,许言忆手上的力道加重,也不太敢用劲儿,怕捏碎了她,但也怕小姑娘下一秒就振翅高飞。
落日
小姑娘在手术后的半小时就醒了,医生说是因为她身体里的免疫系统已经不能再靠药物支撑了,麻药对她来说几乎没有用了。
温扶砚从醒来到现在一直没有说话,就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边,身上的疼痛在疯狂地向女孩袭来,瘦弱的身躯显得僵直而无助,呼吸微弱而艰难,毫无血色的苍白面孔上,透出一股隐约的青灰之色,面部神情萎靡,两眼空洞无神。
少年的眼睛一刻不停地望着小姑娘,他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不自觉像蜷缩成一团,呼吸因为心口的疼痛而变得急促,牙齿紧紧咬住下唇,直到口腔中传来血腥味,他才感觉是真实的。
突然,床上的女孩开了口,声音很小很小,
“许言忆,我想看落日。”
“好,我们一起去。”
出发时,许言忆看见女孩眼里有星光在闪烁心里的涩意缓和了不少,离医院最近的一座山叫云瓷山。
两人到山脚下时,已经是下午两点了,冈峦起伏,杂树丛生,远远望去,碧绿苍翠之间,偶尔隐藏着一两处红泥墙,不远处有一条林荫小道,分畦种着小桃树,上面挂满了小小的果实,但青得跟叶子似的。